到了織坊,睿安被绫桃按在織架前學紡織。
三個姑娘在織坊裡亂轉。
看了一會,古青言靠近绫桃:“绫桃姑娘,咱們鎮上紡織出來的錦緞,除了姑娘們自己穿用外,可還有剩餘?”
绫桃毫無防備:“這些錦緞最好的一批都送給了兩位夫人。鎮上人手不多,剩下的供姐妹們穿用後并不剩下多少。”
看來不能直接買織好的錦緞了,古青言又問:“那雲絲呢?”
“雲絲取自雲中來。天空有多大,雲絲便有多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绫桃望着天空,神色陶醉。
“那姑娘們可考慮過将雲絲賣到外面去,換一些其他物資?”古青言進入正題。
绫桃奇怪的看向她:“為什麼要賣到外面去?二位夫人會提供給我們想要的一切。”
古青言一噎,不死心:“那二位夫人可說過不允許賣到外面去?”
“那倒沒有。”
那就是還有希望,古青言長籲一口氣。
那邊甄青竹和張辭晚也打聽完了,三個人湊到一起。
“這裡的姑娘都對那二位夫人言聽計從。要想做成這筆生意,看來得見着兩位夫人才行。”甄青竹道。
那兩位夫人住在山裡。姑娘們說仙山中雲霧缭繞,她們也不清楚夫人住所的具體方位。
不過他們要去植妖族,勢必要從山中借道,不怕沒有機會一探究竟。
熱情好客的姑娘們将幾人留在鎮中好幾日,睿安被紡織折磨的苦不堪言,才勉強紡出一匹參差不齊的錦緞。
绫桃很是嫌棄,不再讓他浪費自己的雲絲。
古青言多次提出想要拜訪兩位夫人,都被绫桃推脫了,隻說夫人們日理萬機,待到時機到了自會下山想見,不必心急。
幾人不免有些心焦,總不能真的長久在這鎮上住下去吧?
這日,绫桃又熱情地拉着幾人參加篝火晚會。睿安和甄青竹被拉走跳舞。
古青言有些腼腆地坐在一邊,說什麼也不肯加入進去,绫桃隻好作罷。
張辭晚從人群中擠出來,坐在古青言身邊:“阿言,我覺得我們還是盡早離去為好。”
古青言點頭,已經在此地耽誤了不少時日了,商隊還在外頭等着:“隻是這些姑娘們都太熱情,叫人不好說出口。”
張辭晚咬着唇瓣,臉上似有猶豫之色,但還是說了:“阿言,你真覺得這些姑娘有這麼單純嗎?”
古青言不解地看着她。
“倘若她們真是無家可歸被人收留在此,那想必已然曆經世間苦楚,又怎麼會不谙世事呢?”張辭晚也不想如此揣測,但身處陌生的環境,不得不保持警惕。
古青言覺得這話也有道理,雖然她确實未曾從這些姑娘身上感受到惡意。
但商隊幾十人的性命都系在他們身上,想到慘死的貫子和那些從天山跑出去的吸血毯,古青言有些放心不下商隊:“咱們今夜就走,趁夜色悄悄走。”
為了保險起見,古青言給整個绫歌鎮下了安睡符。心中暗道一聲抱歉,還是轉身走了。
四人叫醒商隊衆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往山中去。
走了整整一夜,衆人都十分疲憊。清晨山中起了霧,模糊了道路。
“這霧怎麼這麼大?”甄青竹眯着眼,想要努力辨認方向。但天地間白茫茫地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讓大家先原地休整一下吧,等霧氣消散些再趕路。”睿安好不容易換回了男裝,做什麼都覺得神清氣爽。
衆人原地休整,古青言看着久久不散的霧氣,悄悄放出了阿金。
阿金用它小小的眼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古青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嗅金玉的招财靈獸卻每次都被她用來找路,實在是大材小用。
“小阿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靠你啦。”古青言祈求道。
阿金又邁着小短腿跑了。古青言留下一句“我去探探路”,就跟在阿金後面離開。
阿金身上泛着微弱的金光,是古青言在這一片白色中能看得清的唯一色彩。
不知走了多久,天地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阿金跑得太快,驟然鑽入濃霧中不見了蹤影。古青言疾步追去,被粗壯地長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在地,磕破了手掌。
充斥着神力的血液流出來,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不腥,有些香甜。
古青言正要爬起來,一聲渾厚的虎嘯聲在近處響起,震得她身軀一顫。
古青言聽到了阿金細弱尖銳的叫聲,滿是驚恐。
尋常老虎傷不了阿金,此處是物妖族與植妖族交界,也不可能有虎妖。到底是什麼東西。
古青言在掌心畫符,阿金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原處,瞬間出現在古青言掌心。
阿金身上有被利爪劃破的傷痕,一雙圓眼淚汪汪的,委屈又憤怒,但更多的是驚恐。
憤怒的咆哮震動天地,古青言顧不得安撫阿金,将它收了起來。
她不敢再往前走,手中結印,銀色神光如利劍般刺破虛空。
又是一聲憤怒的嘯聲。似乎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