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們就顧不得這些了,木思早就派了手下在此候着幾人。見到她們後就殷切地迎了上來,将她們帶到離祭台最近的攤位上。
她們過來不久,攤子都還沒支好,主持祭禮的法師就登台啟陣。
這位法師看着有些年紀了,穿着一身老舊的道袍,在台上顫顫巍巍地結印通神。口中倒是念念有詞,就是不知到底通達神明了沒有。
見過由姚璃主持的祭禮,甄青竹幾人覺得這實在有些看不上眼,不免少了幾分虔誠,把注意力放在了攤子上。
祭禮不多時便結束了,點點綠光從祭台上飄散下來,名為“神賜”。
甄青竹眼珠子一轉,戳了戳張辭晚:“你的靈力也是木屬性,放出來一些在咱們的貨物周圍,與祭台上傳下來的也沒甚分别。”
張辭晚不明所以:“那是通神之靈,怎麼能一樣。”
“哎呀。”甄青竹氣她死闆,“反正别人也看不出來,你弄一些放在咱們攤子上,别人以為咱們的東西最受神明眷顧,自然就會來買了。”
張辭晚覺得此法有些不敬神明,但耐不住甄青竹軟磨硬泡,隻得照做。
果然,周圍的民衆都被吸引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起價格。
甄青竹喜笑顔開:“這都是天山上來的錦緞,最受神明庇佑。買回去做一身衣裳,漂亮得體不說,能保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福隆昌盛,财運綿延呢。”
漂亮話說得大家更加熱切起來。
甄青竹隻管推銷,睿安幫着打包貨物,維持秩序。古青言和甄青竹就在旁邊記賬收銀,忙的不可開交。
這事是古青言做慣了的,又有張辭晚幫襯,十分得心應手。
但随着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古青言一手打算盤一手記賬本,又有幾隻拿着銀子和銅闆的手伸到了她眼前要她核對。
古青言竟覺得有些吃力起來:“辭晚,你得空嗎?幫我點一下這幾人的碎銀。”說完一頭紮進賬本裡奮筆疾書。
“姑娘,我都舉半天了,怎麼還不算我的呀?”有人發出不滿,眼看漂亮的緞子都要叫人搶光了。
“辭晚。”古青言焦頭爛額,擡頭去看張辭晚,卻見張辭晚原先站立的地方空無一人。
古青言環視四周,人聲鼎沸,摩肩接踵,唯獨不見了張辭晚。
密林深處,張辭晚頭痛欲裂,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目卻是漆黑一片。
手腳皆被困着,不能動彈。
張辭晚隻掙了幾下就放棄了,是粗壯的樹藤,越掙越緊。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鼻尖所及盡是潮濕的腐葉氣味,周身木靈濃郁甚至遠勝方才的祭台之處。
自己應該還在木族領地,甚至是木族腹地。
張辭晚如是判斷。
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停在耳畔。
蒙蔽在眼睛上的枝葉撤去,微弱的光亮照進眼中,并不算刺眼。
張辭晚看清了眼前的少年——是木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辭晚鎮靜開口,她并不覺得有多慌亂。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隻盼望不要給青言她們再添麻煩才好,“我不是甄古府中人,若你為了錢财寶物抓我,那可真是白費心思了。”
木思蹲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深深地凝視着她,眼中有掙紮之色:“你有什麼心願嗎?”
“什麼?”張辭晚被他這摸不着頭腦的一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有什麼心願,我會盡力幫你完成。”木思垂下眸子,心中不再搖擺。
他站起身,五指張開:“如果沒有的話,就把你的肉身借我用一用吧?”
張辭晚身上的藤蔓驟然緊縮,刺痛感讓張辭晚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衣衫被勒破,肌膚也被勒破,鮮血滲出,逐漸染紅了枝條。藤蔓發出綠色的熒光,貪婪地将血液盡數吸收。
張辭晚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疼痛讓她的聲音發顫,她咬着牙竭力發出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麼?”
木思總是答非所問:“我們确實見過的,在大椿族的祖地。”
張辭晚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物妖,初來此地,你莫不是認錯了?你先放了我,我們有話好好說。”
“我不會認錯的,神農木。我跟大椿族求了這麼多年他們都不肯給我。”木思堅定道,神色間有些偏執。
張辭晚心頭五味雜陳,竟是神農木!她因神農木而重獲新生,如今又要因為神農木而死了嗎?
就在她痛得幾乎要昏厥之時,一道溫潤似水的男音從遠處傳來:“小思,你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