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八?誰管他啊,高數上不上不都一個樣嗎?”
“喂,都和你說了那男的不行,扣頭哥還沒讓你看清男人啊?”
“叫聲爸爸我給你帶宵夜…好兒子要吃什麼?”
……
許白安腦袋鈍痛,四面八方樣湧入嘈雜的人聲。
頭痛帶來的疲憊讓許白安眼前一陣眩暈,他習慣性的想摸出手機看看幾點了,可剛伸出手,整個人就再次跌坐在地上。
堅硬的水泥地面微涼,臉上也有些細微的雨絲,冰冰的。
許白安晃了晃腦袋,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被夢魇住了?
許白安想動動自己的手,卻感受不到胳膊的存在,隻覺得自己紮實地坐在地上,怎麼也動不了。
微風發涼,耳朵好癢。
許白安再次晃晃頭,接着非常自然的舉起自己的後腿,撓了兩下。
後?腿?
許白安猛然睜開眼,清醒過來。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白絨絨的胸脯,下方還有兩個圓潤的爪子。白色的絨毛覆蓋,許白安翻過爪,看見熟悉的粉色愛心形肉墊混着些泥土。
在他還不能完全化形的時候,這爪子掏過鳥窩,砸過雞蛋,還踩過水坑。
但自從自己穩定化形後,在監督局的管理下,任何精怪都不能無故在人類地盤随意化為原形。
什麼情況?
許白安皺了皺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正是晚上七八點,這裡是大學城附近有名的美食一條街,香氣從燒烤攤傳來。
因為發燒,他下午沒去上課,睡了個天昏地暗,肚子裡空空如也。
“哎,你看那邊有隻狗。”燒烤攤附近坐着一對情侶,女生看起來很喜歡小狗,“嘬嘬嘬,要不要吃烤肉呀?”
許白安吃過這家燒烤,很香。
有吃的誰還餓肚子?
許白安站起來,他從小就沒少撒嬌賣萌過,做人灑脫,做狗許白安也是同樣随心。
“啊啊它聽懂了!”女孩很高興,戳了戳正在埋頭吃肉的男朋友。
許白安小跑過去,微微有些焦黃的耳朵随着動作小幅抖動,像一盤綿軟的果凍。
女孩環顧了一圈桌上的菜,夾了盤子裡最後一塊肉,站起身去夠遠處的塑料杯。
“什麼狗?”
“好像是土松~”
“土狗這麼嬌氣幹嘛。”男生皺着眉頭,“扔地上愛吃不吃啊。”
“這剛下雨,不太幹淨。”
“土狗本來就要賤養,又不是寵物狗。”男生直接拿過裝了肉的盤子,随手一倒。
混合着辣椒面的肉塊落進地上的淺坑,混合着泥土和雨水。
許白安感到眼睛傳來劇烈的刺痛。
他眨眨眼,淚水糊在眼球上,污水濺入他的眼睛。
許白安低頭看看肉,又擡頭看看這對小情侶,而後耳朵往後一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燒烤店。
依稀還能聽見身後傳來兩人吵架的聲音。
許白安靈活越過地上的水坑,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皮毛上。
吵吧吵吧,分手了最好。
他對自己離間了一對情侶感到高興。
妖管局就在大學城附近的居民樓裡,本想騙點烤肉再去問問怎麼回事,沒想到肉也沒吃到。
許白安竄進樹叢,又從另外一頭鑽出來。
他覺得自己像一隻在叢林裡奔跑的獵豹,再不濟也是狼。
路過小區便利店時,許白安還抽空在玻璃門上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影。
被雨打濕的毛變成一縷一縷的,尾巴上沾了些鬼針草,四隻爪子都變成灰色,跑動起來猶如萬獸之王。
真帥啊。
許白安滿足了,感覺自己的燒都退了。
快樂小狗沖刺一般越過低窪,前方拐彎,許白安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前腿微微向着右側彎曲,重心壓低,準備來一手漂亮的彎道漂移。
耳畔刮過風聲,雨聲,還有……
“聚會?”清冷的聲音混雜着窸窣的雨滴,落入許白安耳朵裡。
許白安心頭一跳,兩隻爪子用力的撐住地。
刹車,刹車,刹車……
靠,刹不住了!
許白安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痛,雨天地滑,整隻狗偏離了預想的航線。
他努力的想要扭動身體,卻突然安分下來。
熟悉的氣息比樣貌更先到來,許白安安詳的,乖巧的,順從的……
哐當。
撞上了來人的白色褲腿。
許白安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沒有什麼比蹭了死對頭一褲子泥點更開心的事情了。
哦,不對,有的。
許白安感受到半天沒有動靜的來人。
蹭的還是一個潔癖怪。
-
“什麼意思?!我是來找你這個單身狗開party的!你說你優先成為有狗一族??”
“是。”
“你說你撿到的?”
“對。”
電話那頭的人還想再問什麼,耳邊已然傳來挂斷的忙音。
林清書将手機放回口袋,從容的從便利店門口将傘單手按開。
如果能忽略另外一隻手裡的布袋子的話,這一幕将會優雅的如偶像劇裡的男主。
“媽媽——小狗!!”
路過的女孩眼睛放光的盯着布袋子裡扭動的土松犬。
許白安毛茸茸的狗臉從袋子上方探出來,焦黃的耳朵尖動了動,袋子軟綿綿的不算舒服。
許白安扭動着身子想要逃離。
“哥哥,我想摸摸……”
“走了,小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