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雪一邊說着,一邊啪的一下踩碎追蹤器,用鞋跟反複地碾它。
“如果你再不說實話,下場和這個追蹤器一樣。”
路問夏這個旁觀者看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維拉和夏侯雪怎麼都挺......
心狠手辣的啊!
前台一開始還想再堅持一會兒,但在看到幾個虎視眈眈的彪形大漢的時候,還是秉承小命要緊的原則,吓得連忙開口。
“我說我說!是獵鷹集團黑市的線人,說有她的消息就彙報。”前台看了一眼路問夏,“那個......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果然是獵鷹。
路問夏想,也許可以順着前台這條線,找到這條堵塞線路上的其他突破口。
“把你的線人約出來。”路問夏說道。
“啊?”前台眼神閃躲,眼睛微微泛紅,“你......你不是說我說實話就放過我嗎?”
“不是我說的。”路問夏無辜地朝她眨眨眼睛,“但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做的話,我覺得你今天很難離開這裡。”
“對吧?”路問夏朝夏侯雪投去一個眼神。
夏侯雪點頭,拍拍手朝保镖們示意。“當然,現在他們都聽你的。”
前台在心裡盤算着各種選擇,最終還是認命般低下了頭。
她深呼吸道:“我隻負責把他約出來,然後你們就要放了我。”
“沒問題。”路問夏點頭,她又不是什麼嗜血的殺手,沒有取人性命的癖好。
前台咬着牙,手指顫抖着在終端裡給一個代号叫「獨眼蛇」的人發信息。
夏侯雪走到保镖隊隊長的身旁,低聲說了兩句話,之後手裡就拿着一個黑色的小方塊。
“戴上這個。”
前台面露難色,但卻架不住保镖們威脅的眼神,隻好藏在了口袋裡。
五分鐘後,「獨眼蛇」回複了信息,和前台約好了在幸福診所北面兩條街道的小巷見面。
前台忐忑不安地來到了和線人約定好的接頭地點,路問夏和夏侯雪躲在不遠處能望見的露台蹲下觀察。
保镖們則分布在身後和各個地方靜悄悄地保護着。
在前台到達不久後,一位中年中年男子,雙手揣兜觀察了一下四周,才在前台面前站定。
男子臉上帶疤,一隻眼睛被換成紅色義眼,他不耐煩地抽出一隻手,嘴裡叼起一根煙,卻沒點燃。
“你說有關于路問夏的重要情報,是什麼?”
夏侯雪此前在前台身上放的是竊聽器。
現在,前台和「獨眼蛇」談話的聲音正清晰地傳回她們的終端裡。
“我、我又看見她了。”前台盡量克制聲音中的顫抖,“但我沒來得及給她放定位器。”
獨眼蛇探究的眼光落在前台護士的身上,陰沉的黏黏糊糊的,讓前台不禁顫抖了下身子。
然後,獨眼蛇的義眼緩緩往下掃着,帶着玩味兒地勾起嘴角。
“是沒來得及......”獨眼蛇的聲音帶着嘶啞,陰沉又吓人,“還是......被發現了啊?”
沒等前台有任何回應,獨眼蛇就以迅雷之勢掏出了一隻揣在兜裡的槍。
砰的一聲。
一個窟窿出現在了前台的額頭上。
前台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落在地上掀起了一層灰。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路問夏和夏侯雪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兩人快速對視一眼。
夏侯雪立刻切斷了竊聽器的信号。
路問夏則接過終端,在上面敲打着一串串代碼,來消除竊聽器存在過的電子痕迹。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開槍的獨眼蛇扯起嘴角,俯視着前台的屍體,擡腳踹了一下。
随後,他才緩緩蹲下身子,從前台的口袋裡将那個黑色的竊聽器拿了出來,對着天空,用那義眼掃描。
但顯然,夏侯雪和路問夏清除痕迹得很及時,獨眼蛇什麼都掃不出來。
獨眼蛇後來還是将竊聽器帶走了。
他再次确認前台護士的死亡後,才慢條斯理地點燃了嘴上叼了許久的那根煙,揚長而去。
前台的屍體就這樣躺在那小巷裡。
沒有人收拾,亦無人在意。
甚至,就在獨眼蛇走後不久,有人從這條小巷經過的時候,顯然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卻依然不為所動地走開了。
路問夏站在露台往下望的時候,一種毛骨悚然之感順着脊椎爬上了心頭。
明明自己也經曆過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但面對一條真實的生命在眼前快速消亡的時候,路問夏還是止不住心顫。
賽博新世界并不是虛拟的遊戲世界。
此前黑衣人的死是真實存在的,護士的死是真實存在的,懸在自己和維拉頭頂的名為生死的利劍也是真實存在的。
死亡在這裡太容易,人命在這裡太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