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廚的櫃子裡沒有人,他在角落裡又發現了一扇門,推測是儲藏室之類的地方,于是推門進去,裡面果然是像超市一樣的一排排貨架,不過排得很緊密,上面還放着各種箱子之類的囤貨。
房間很大,甘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層層看過去,又隐隐約約聽到了因為恐懼而發出的壓抑的喘氣聲,“有人嗎?我們是來救人的,警察就快到了,别怕。”
走到最裡面,他終于看到了目标,果然是個孩子,陳老爺子八歲的孫女,被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富态女人抱在懷裡,兩個人渾身發抖,滿臉淚痕,縮在角落兩個紙巾箱子後面,女人還用手捂着孩子的嘴巴,這也是為什麼哭聲突然消失的原因。
“别怕,我們先從這裡出去。”甘霖猜測這個中年女人應該是陳家的廚娘,他走上前,抓住孩子的手,笑眯眯道,“跟哥哥過來,馬上就安全了。”
他長得好看,笑容又甜,小姑娘和廚娘都松了口氣。
三個人排着隊往外走,甘霖抓着小姑娘的手,手心有點汗涔涔的,他想略松一點,小姑娘卻立馬死死反握住他的手,不安地哭叫了一聲,“哥哥!”
“沒事沒事。”他很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情,他父母被燒死以後的很長幾年,他都沒有辦法看到任何和火有關的東西,甚至連飯都要放到一點溫度都沒了才肯吃,看見煤炭之類的東西,也都會引起創傷,嘔吐不止。
三個人走到儲藏室門口,甘霖慢慢把門拉開一道縫隙,“稍等我看看外面。”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背後的廚娘發出一聲驚呼,還沒回頭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被一個寬厚高大的背擠貼在了門闆上,鼻尖瞬間充滿了飛廉身上熟悉的雪香味。
“大人,唔……”飛廉擠得太近了,他費了點勁才轉過頭,把臉從飛廉背上挪開,伸長脖子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了?”
看到眼前一幕,甘霖忍不住罵了聲操,剛才還驚魂甫定,可憐柔弱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的刀,拿刀的手被飛廉抓着,小小的身體被提到了半空中,就像一個發了狂的靈長類動物一樣,赤紅着雙眼,龇着尖牙,身體也瘋狂地扭動掙紮,還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聲。
廚娘已經吓得癱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甘霖看明白了,剛才要不是飛廉突然出現,小姑娘手中的刀就要砍在他的身上了,“怎麼回事,她剛才還好好的。”
飛廉回頭看他,“你沒事吧?”
“多虧大人及時趕到,不過您老人家能不能往前點,我感覺自己快嵌進門裡了。”甘霖道,太近了,也太緊了,他和飛廉中間就隔着彼此的衣物,甚至都能聽到飛廉撲通撲通的,有力又有些急促地心跳聲。
飛廉擡手往小姑娘兩眉之間輕點了一下,小姑娘就瞬間失去意識,一動不動了。
“孫小姐!”廚娘也是個忠心耿耿的,撲上來接過小姑娘癱軟的身體,聲音發顫地質問飛廉,“你、你對我家孫小姐做了什麼!”
“隻是昏睡。”飛廉往前一步拉開和甘霖的距離,淡淡解釋,“先離開這裡。”
甘霖趕緊轉身拉開儲藏室的門,打頭走了出去,這幾步走得,飒沓爽直,毫不猶豫,就跟大白天似的,飛廉一來,他底氣都不一樣了,完全沒什麼可怕的了。
城隍聽到動靜也過來了,“大人,警察到了。”
飛廉看了眼外面不斷閃爍的紅藍光,微微颔首,“你先回去。”
城隍便恭敬地彎腰行了一禮,然後消失不見了。
來處理這件案子的還是林安,眉目中間的溝壑比東非大裂谷還深,一副“老子真心不想再幹了”的表情,“怎麼樣?”
“有死有傷,讓人上去先搬下來。”飛廉道。
于是他們就在别墅門口,看着警察和救護車進進出出搬運傷者。
甘霖看着飛廉的背影,忽然擡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撲通撲通,跳得有力又快。
原來剛才那個,是他自己的心跳……
“阿甘,怎麼了?”季然台回家換了身保暖的衣服就守在外面一直等着,中間他擔心的不行也想進去,但不知道為什麼,鬼打牆了似的,根本進不去,看到甘霖和飛廉好好地出來,才算是松了口氣。
甘霖默默搖了搖頭。
不好了,這難道就是……孩子太厲害,當父母的太驕傲太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