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進作為化神期的長老,耳聰目明,自然能聽到底下人竊竊私語讨論關于積分和仙院大比的聲音。他也放任他們去讨論,好讓他們知道修行之路沒他們想的那麼容易。
隻是沒想到還有這樣兩個不學無術的,在大家都在讨論怎麼才能參加仙院大比的時候,他們竟然在讨論如何才能壓着最低畢業積分,甚至通過同脈共鑒出師畢業。
這等不求上進之徒,必須給他們倆點顔色瞧瞧。
“你二人竊議甚歡,想必甚有心得。今日既為劍法實演之課,便由你二人先行演武比試一番,為諸同門示範。”
谷辛與壯實道友對視一眼,隻能硬着頭皮,迎着衆人看熱鬧的眼神,朝前面試劍台一步一步挪動。
壯實道友垂着頭小聲蛐蛐:“對不住了道友,這次算我害了你。”
谷辛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能全部怪他。若不是她主動回答他,也就沒這爛攤子事。于是剛想出聲安慰,讓他不要太自責。
結果壯實道友緊接着說:“但我待會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我真的不想跑十圈嗚嗚嗚。”
衆所周知,曲長老對于課上表現不佳的弟子,手段一向簡單且粗暴——繞山跑十圈。
谷辛将死臉:握草,難道我想嗎???
“你二人慢吞吞的是在爬不成?再不過來,一人繞山跑十圈!”曲長老看他們倆磨磨唧唧不想上來的樣子,黑着臉呵斥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聞言,谷辛二人不敢再磨蹭,三步并作兩步踏上了試劍台。
曲長老目光如霜,冷然道:“比試規則很簡單,誰先将對方挑落下台子,就算獲勝。比試過程可使用佩劍,以一柱香時間為限。輸者,罰繞山跑十圈。若平手,兩個人均受罰!”
“開始!”
随着曲長老一聲令下,台上的兩人各自亮出自己的武器。
谷辛的武器自然是師父賀雲奎傳給她的流螢。而對面的壯實道友則橫握一柄五尺闊劍,劍身厚重。
壯實道友人如其名,體格魁梧壯碩,比谷辛要高出一個半腦袋,顯得壓迫感十足。
一動不如一靜,面對這麼大的體型差距,谷辛覺得還是等對方先出手比較好,這樣更容易找到破綻。
兩人繞場兩圈後,壯實道友見谷辛沒有先出手的意思,于是主動發起進攻。他迅猛地朝對面撲去,手中的五尺劍帶着呼嘯的風聲直劈而下。
谷辛快速地往旁邊一閃,利落地避開了這一劈。
壯實道友剛剛那一招實屬試探。谷辛這麼靈活的閃躲,讓他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驚詫之色。他當即朝她連環劈砍,手中的速度比剛剛快了許多。
谷辛見狀,加快了閃躲的腳步。五尺劍雖仍歸類于短劍,但與三尺劍相比,仍然顯得笨重得多。況且谷辛身為女子,身材與男子相比要嬌小瘦弱得多。對于壯實道友的連續追擊,她騰挪如燕,總在劍鋒觸及前恰好避開。
壯實道友眼中驚詫之色愈濃。他不再保留,手中闊劍陡然加速,力道與速度皆催至十成,劍風呼嘯間使出全力。
谷辛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攻勢變猛。面對如暴雨落下的劍影,她本能地向左側翻滾,堪堪避過這一劍。劍鋒擦着她的衣袖劃過,在黑色試劍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壯實道友見勢,手中劍招一轉,改劈為掃。
谷辛急忙後仰,劍鋒從她鼻尖上方掠過。
接下來的十幾個呼吸間,雙方就陷入了進攻防守的僵持狀态中。
“這個女道友可以啊,竟然能躲過這麼多招。”台下一衆弟子原本還不當回事,覺得台上那個女弟子躲得那麼狼狽,要不了幾回合就會被耗空體力,掃下台去。
但随着香已燃過三分之一,那女道友竟還有餘力閃躲。有的道友甚至開始計數,看她一共閃避了多少次。
這不數不知道,一數吓一跳,竟有近百次!
台下道友的計數之舉,谷辛全然不知,實際上她現在确實已有些體力不支了。方才連續的閃躲已經讓汗水浸透了她的後背,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雖然每次都能驚險躲過,但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一炷香的時間才過去三分之一,她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更糟的是,對方的攻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迹象,想來真正的招式還沒放出來。
谷辛再次後撤避過一記重劈,腳跟突然觸到擂台邊緣。她踉跄着撞上試劍台的圍繩,低頭瞥見下方堅硬的青石地面,已是退無可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壯實道友的長劍因全力劈砍而高舉過頭,胸前并無防護。谷辛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腰身猛然一擰,順勢借力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出,流螢劍精準地刺向對方因舉劍而暴露的腰腹空當。
壯實道友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反擊。畢竟谷辛從始至終都保持着守勢,讓他最初的戒備之心漸漸松懈。随着攻勢越來越猛,他的周身要害也漸漸疏于防範。
當谷辛的劍鋒淩空而至,壯實道友才猛然驚覺。他硬生生收住攻勢,闊劍在胸前倉促一橫,踉跄着連退數步,堪堪擋下這記突襲。
兩劍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在演武場中格外清晰。
壯實道友胸前一震,被逼的連連後退幾步。
而谷辛雖暫時脫離了被劈下台的險境,但兩劍相交的反震之力讓她的整條右臂瞬間麻木,流螢劍差點脫手而出。
這是谷辛第一次感受到近戰的力量。她前世是個符修,一直都是在符室畫符,幾乎沒有什麼戰鬥的機會。為數不多的幾次,也是第一年做弟子時在專修課上與同為符修的道友對戰。
符修對戰考驗的是畫符能力,與劍修的舞刀弄槍完全不同。這也就是谷辛剛剛一直不願意出手,非逼到絕境才反擊的原因。畢竟肉搏于她,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