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來,族中更是有不少子弟紛紛出仕,在朝在野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因此鐘離世家是個無論在修真界,還是朝廷都不容小觑的一個家族。
而且鐘離世家與玄庚學宮也有一定的淵源。據說數百年前玄庚學宮有一半都是鐘離家出資建立的,即便現在玄庚學宮的任務堂裡鐘離家的懸賞任務還是弟子們接受最多的。
更别說玄庚學宮與鐘離氏也有密切的淵源。傳聞數百年前玄庚學宮建立之初,有一半都是鐘離家當年出資所建。而如今玄庚學宮的任務堂裡有一半都是鐘離家發布的。
這樣一個傳承數百年,枝繁葉茂的望族,即便是與主家關系比較近的旁支都在外面頗受重視,何況是嫡系千金。
思至此,谷辛有些費解地問道:“我冒昧問一句,你既為鐘離氏的嫡女,為何會來玄庚學宮?”
不怪谷辛有此疑惑,畢竟像鐘離氏這樣的頂級世家,族内學堂堪比小型修真學宮,通常不會讓嫡系子弟外投他門。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真要送出來曆練,八大學宮中也有更好的選擇。
衆所周知,這片大陸分為雍、冀、青、梁四州,每州設上下兩院學宮,共八座。
這些學宮依八大鎮魔駐地而建,四座上院學宮坐落于各州中心城,分别為雍州帝京學宮、冀州青霄學宮、青州朱明學宮、梁州太白學宮;而四座下院學宮則位于邊關要隘,分别為雍州寒淵學宮、冀州碧蘿學宮、青州丹霞學宮、梁州玄庚學宮。
其中梁州本就是四州中最偏遠貧瘠之地,玄庚學宮作為梁州下院,自然在八大學宮中墊底。以鐘離媖的身份,就算不願接受族内教導,也大可選擇太白學宮這等上院,何至于來玄庚學宮。
“唉,别說我俗啊,是我家老頭。你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搞家族聯姻那套。”鐘離媖撇了撇嘴,“簡而言之,就是他覺得我年齡差不多到了,便讓我去相看。相看便也罷了,淨給我找一些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不通一點法術的官家少爺。我算是看明白了,還不就是嫌棄我天賦不高,覺得我沒有鐘離衡有出息,便想要犧牲我來給鐘離衡在朝堂上鋪路,我偏不讓他如願!”
“結果你也看到了——”鐘離媖攤了攤手道:“我跟老頭大吵了一架。他便把我流放到了玄庚學宮,說除非我在仙院大比上拿到名次,否則還是得乖乖回家聯姻當少夫人。小樣,想用這個讓我知難而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不争饅頭争口氣,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要在仙院大比上狠狠地出一下風頭,然後風光地回家,狠狠地打他們的臉,看誰還敢小瞧我,哈哈哈哈哈——”
鐘離媖幻想那個畫面,給自己樂爽了。
谷辛默默扶額,額角滑下三道黑線。合着大小姐是放着錦衣玉食不要,來這沒苦硬吃啊。
不過谷辛轉念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有的人就是不喜歡當金絲雀籠中鳥,就想當傲立枝頭的雛鷹,也沒什麼不可。
這般想來,她倒是理解一些了。
......
谷辛後來又出于一種莫名其妙愧疚的心理,又免費送了一些爆炎符給鐘離媖,還順便還把類似的火系符篆的繪制心得整理成冊,一并送給了她。雖然她心裡知道被雷劈中不是她自己的錯,重生回來也不是她的錯。但确确實實因為她的原因,導緻鐘離媖到了賈孺的門下。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以鐘離媖的個性,能跟賈孺互相剛成什麼樣子。不過好在以鐘離媖的身份,學宮基本沒人敢惹她就是了。
符紙和冊子鐘離媖歡天喜地地都收下了,并且得意洋洋地告訴谷辛她制作的焚星筒太強了,并且還眉飛色舞地講到她在那堂實演課上是怎麼拿出将那不起眼的焚星筒拿出,又是怎麼輕輕松松一擊取勝,還有周圍人的震驚和崇拜怎麼溢于言表通通給谷辛模仿了一遍。
谷辛聽完也很高興,畢竟這是她做的第一個半靈器,雖然沒有辦法用煉器爐,但是這麼看來效果依然遠超預期。
隻是,這焚星筒在學宮的實演課小試上,固然能讓她穩操勝券。可若是想用它去闖佼佼者雲集的仙院大比,那必然是不夠看的。
不過,仙院大比在第三年,她們現在才第一年,時間尚早,甚至都還沒開始攢畢業積分,更不用提仙院大比了。另一方面,谷辛看鐘離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着急的樣子。她既然有底氣離開家族的庇護來玄庚學宮,想必不會沒有底牌和打算,既如此,谷辛也不便多問。
因為這段時日常跑玄機院這邊,谷辛還遇到了高蕸。
她現在的狀态要好很多,雖然依然感覺還是疲憊的樣子,但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而且沒有那種沉甸甸的黑雲壓身的沉悶感。
據高蕸所說,她按照谷辛和鐘離媖的建議,去找師尊公孫長老談了談,雖然一開始又是被不問青紅皂白地罵的狗血淋頭的,但是她堅定的表達了自己的狀态和一些想法。公孫長老思考片刻後還是同意給她換了個簡單的任務。
高蕸沒想到那個自己差點把自己逼死的難題就這麼迎刃而解了。雖然過程中有一些不愉快,但那些她曾經想象的可怕畫面都沒有發生。
此時見到谷辛,高蕸自然喜極而泣地連連道謝。谷辛也發自心底地高興,之前不管是還師門也好,給鐘離媖做半靈器也好,去黑市打擂台賽也好,都是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隻是為了讓自己過的更好點。而幫助到高蕸,則是她第一次主動伸出手去拉别人一把。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在黑夜裡點亮了一盞燈,不僅照亮了别人,也溫暖了自己。
和高蕸告别後,暮色已漸漸浸染天際。難得提早散學,谷辛便沒有再回劍廬,而是準備徑直下山回家。
在路過學宮山門處的告示牆時,她邊走邊習慣性地下意識掃了一眼,就接着往山下走了。
然而,片刻後,那道纖瘦的身影去而複返的身影地出現在了告示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