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倒是神色如常,素秋倒是吓得不輕,求助地看向虞歸晚,段宮正是宮裡出了名的小肚雞腸,剛才娘娘三言兩語便駁了她的面子,她奈何不了虞歸晚,磋磨她們這種伺候過娘娘的下人,有的是辦法,而且她剛才分明已經得罪了她,離了千秋殿就是死路一條。
素秋感覺後脊一陣發涼,呆愣片刻,就見段毓秀挑釁似地掃了自己一眼,她心中一橫,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反瞪了回去。
虞歸晚随意地把玩着手持,把周圍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到底是年輕,她搖搖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慘白的臉色經妙手裝扮,竟頗有一番楚楚動人之感,她甚是滿意道:“宮中果然不缺妙手,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晚冬。”小宮女一愣,忙曲膝行禮。
虞歸晚看看晚冬稚氣未脫的臉,拍拍她的手道:“以後就在我身邊伺候。”
“奴婢謝娘娘賞識。”晚冬如蒙大赦,感激涕零。
“娘娘!”眼見虞歸晚根本不聽自己說話,段毓秀愈發氣氛,語調提高了幾分道:“娘娘,這是陛下的吩咐,得罪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宮女便一擁而上,做勢就要帶走明夏,素秋等人。
“放肆!”虞歸晚厲喝一聲,站起身來,她身形高挑,站起身來足足比段毓秀高出半頭,她居高臨下地睨着段毓秀,道:“本宮身邊的人,由不得旁人發落!”
宮女們被虞歸晚的氣勢吓到了,一時不敢再上前。
“娘娘可不要為了奴才失了規矩!”
虞歸晚披上披風,正要出門,聞言嘴角微微勾起,重新坐回繡塌,睨着段毓秀道:“規矩?聽聞姑姑是最懂宮中規矩的,本宮本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但是,”她手一松,手持順勢滑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她倚在靠背上,面帶微笑道:“但是本宮的手持掉了,勞煩姑姑,幫本宮撿起來吧。”
段毓秀地位頗高,從未受此侮辱,一時急火攻心,盯着虞歸晚,渾身顫抖,雙唇翕動發不出聲來。
“姑姑,可别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辰。”素秋幽幽道。
段毓秀感覺周圍的目光如刀般,一層層劃下自己的尊嚴,她僵在原地,胸中的憤怒似要溢出般,催地她渾身顫抖。
“你不過——”
“娘娘,”明夏突然出聲,打斷了段毓秀,她靈巧地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持遞給虞歸晚道:“奴婢有幸得見娘娘的愛物,實在三生有幸,還望娘娘别怪奴婢髒手,碰壞了聖物。”
“你——”明夏突然替段毓秀解圍,素秋氣的不輕,指着她,雙眼通紅。
虞歸晚依舊神色如常,伸手讓素秋替自己帶上。
素秋嘟着嘴,氣鼓鼓地拿起手持,卻突然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她的手指以一種怪異地姿勢半蜷曲着,似乎格外僵硬。
“怎麼了?”虞歸晚歪頭看向素秋,素秋忙把手持挂在了她的腕上,隻是在觸碰到她手指的瞬間,心中猛地一激靈,這食指——斷的。
虞歸晚并未察覺素秋的異樣,她站起身來,瞟了眼臉色青紅交加的段毓秀道:“勞姑姑久等了,擺駕吧。”
已是日上三竿,外間傳話道:“鳳儀宮首領太監陳林奉命來請虞昭儀擺駕鳳儀宮。”
“這不巧了,請吧姑姑,你正好可以去請皇後娘娘替你做主。”虞歸晚迎着陽光走出寝殿,日光和煦,照的女子肌膚雪白,光潔如凝脂。
魏逢春攙扶着虞歸晚上轎,小聲道:“這倆宮女一個穩重機靈,一個蠢直但忠心護主,娘娘用的慣不?”
“你挑的我自然放心。”虞歸晚附和一句。
鳳儀宮裡,阖宮嫔妃具已到齊,莺莺燕燕坐了滿屋,美人衣飾華麗,襯得鳳儀宮格外金碧輝煌。
虞歸晚剛到鳳儀宮,還未下轎,便聽見一陣嬉笑聲傳來,到底是風華正茂的美人,隔老遠也能聽到聲音清澈如鈴。
“你們說這虞昭儀不會是為這昨晚陛下棄她而去,宿在妹妹宮中,一時氣惱,才遲遲不肯出門的吧,妹妹一會可得好好給昭儀娘娘請罪呀。”
說話的是林妙容,她是馮知念的表妹,剛入宮便封了淑儀,是秀女中位份最高的,很是跋扈。
鄭婕妤是個标準的江南女子,語調綿軟溫柔,因出身不高,一直對林妙容百般讨好,便也順着她的話道:“昭儀娘娘哪是氣姐姐呀,怕是氣自己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留住陛下吧。”
“這是在笑本宮?”虞歸晚俯身看向陳林,本就明豔的五官,加之華服金钗,更顯雍容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