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仔和張嵘動作最快，将那個服務員牢牢抓住。

“你是什麼人？”彙叔冷聲呵斥。

服務員不吭聲，他面上的笑容依舊詭異且僵硬。

陳陽輝皺了皺眉，張嵘領會他的意思，将那個服務員的上衣襯衫領口扯開。

他的動作唐突，但果不其然，從領口往下，服務員的身體全由義骨構成。

“改造人？！”彙叔也是詫異。

陳陽輝下颌繃緊，冷聲道：“報警！”

這種用Dom和Inf亦或是Com身體作為主體來進行大面積義骨改造的行為，目前官方已明令禁止且列入違法條例内。改造人因身體大部分被義骨取代，精神體會出現強烈排斥反應，從而導緻主體意識模糊，不清醒，失去理智，盡管主體還活着，但容易在不理智的狀态下傷害其他人，從而擾亂公共治安。

改造人出現的原因是買賣。用改造人培養出來的義骨能做到與植入者的排斥指數為五。

尋常義骨與植入者排斥指數為二十，因排斥過高從而導緻義骨植入失敗無法再度植入的情況，比比皆是。一些需要植入義骨卻又不願意承擔排斥風險的富人不惜投入資金，支持研發排斥指數更低，使得義骨植入成功率更高的私人實驗項目，于是改造人應運而生。

需求逐漸擴大，則會逐漸進化為買賣；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被官方發現後便受到明令的禁止，列入律法條例，一旦發現，則将面對牢獄之災與嚴厲刑罰。

先不論改造人為什麼會率先攻擊他們，一家桑拿房竟然會出現改造人，匪夷所思。

這家桑拿房有問題，需要報警處理。

警方動作很快，确認是改造人後立即将桑拿房全面封鎖，試圖逃跑的桑拿房主負責人被抓獲，當場帶走；所有進出過桑拿房的人，均需配合警方調查。

遠在F468城的餘飛，是通過每日新聞得知此事的。

他知道當天陳陽輝去了這家桑拿房，新聞内透露的目擊者與受害者姓名經過化名，但餘飛一眼便知道那個陳某，說的便是陳陽輝。

新聞隻報道大概事件經過，為避免社會恐慌，沒有說發現改造人的受害者情況如何，隻說改造人已經被警方控制，具體将由官方進一步跟進。

他感到不安，準備向黎宮祥撥去通訊，想要确認陳陽輝的安全，卻想到什麼，又不得不停下動作。

一個一直被他忽略卻始終存在的問題在此刻再度浮現。

他應該站在什麼樣的立場，用什麼樣的身份去詢問陳陽輝的情況？

朋友？他們開始便是情敵，他是肖甯的前任，陳陽輝是肖甯的現任。他與肖甯分手是因為誤會，隻要誤會解開，憑借他們之間尚存的感情，複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人算不如天算，肖甯空窗期時，陳陽輝出現了，撫慰肖甯因分手造成的創傷，占據了肖甯的大部分目光，成為肖甯的第二任男友。

所以當他找回肖甯時，肖甯身邊站着的人已經變成陳陽輝，于是他與陳陽輝的初見面并不友好，可以說針鋒相對。

前任見現任分外眼紅，盡管陳陽輝是現任，可曾經與餘飛在一起時的情感與時光，沒有那麼容易全部磨滅，于是肖甯也曾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糾結與痛苦中。

可他看得出來，盡管肖甯對他還留有感情，但肖甯更多關心的依舊是陳陽輝。

所以他選擇主動退出，決定離開。

隻是後面變故發生，肖甯死了，他想要見肖甯最後一面，率先見到的卻是失魂落魄的陳陽輝。

餘飛不由得點燃一支煙。

情人？在肖甯離開後，他們莫名其妙地滾到同一張床去，何其荒唐；沒有情感鋪墊，沒有愛情導火索，相對于情人，他們更像是互相取暖，互相解決需求的床伴——他們沒有相互的情愫，不能說是情人。

合作夥伴？肖甯死後，盡管死因明顯，但礙于沒有實質證據，難以進行抓捕。為了讓兇手被繩之以法，給肖甯報仇，他們一路潛伏到如今，隻為找到證據交由警方。他們雖目标一緻，卻方向不同，各自所用手段也沒有交彙的可能，

其實他與陳陽輝之間的關系太淡，淡薄得過分。

一支煙獨自燃盡，餘飛盯着通訊器發呆。

他到底沒能撥去通訊詢問。

天漸漸黑了，他将煙頭碾滅，抹一把臉後選擇放下通訊器——

“你還真不過問我死活了。”

熟悉的語氣，光是聽便能知道對方此刻是一副什麼模樣。

餘飛愣神片刻後回頭，他是背對着門口的，這時候轉頭正好看見逆光的陳陽輝。

盡管F468城落後，不比A336城的繁華，但這兒的夕陽最燦爛，最金黃。

這裡的黃昏很漂亮，餘飛看過很多次。

此刻的陳陽輝背對着金黃色的夕陽，眉眼下有些疲憊，卻精神猶足地盯着餘飛看。

餘飛：“……”

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濃烈散發的因子氣息，皺眉。

“你最近是在發情嗎？春天到了？”在餘飛看來，這種無時無刻散發着濃烈因子氣息的行為與孔雀開屏求偶無異。

陳陽輝是高等Dom，除非是精神體未及時攝入濃縮劑或使用精神力戰鬥後，在注射了濃縮劑後一般情況多少能控制因子氣息的散發。

陳陽輝被他這話又氣着了，登時大罵：“你的關注點就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