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越發逼近,陳陽輝旋即意識到什麼,登時吩咐:“換方向!”
“什麼?換方向?”
陳陽輝來不及解釋,轟隆一聲!他們的船附近陡然炸起千丈水花,沖擊使得在甲闆上的所有人立即下蹲!
……
餘飛覺得有些心神不甯,又捏了捏額角。
說來奇怪,前面幾天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倒是今天,突然感到陣陣不詳。
柔軟的生物察覺出他此刻的走神,細聲軟氣地叫着來蹭他的手。
餘飛垂眸,順着摸了摸毛茸茸的腦袋。
不隻是一隻,他的跟前大約有十幾隻毛茸茸的腦袋,眼睛幽幽的。
貓,很多貓。
瘦的胖的小的大的,正常的殘疾的幹淨的肮髒的,呼啦啦一大群圍着餘飛,時不時喵喵叫。
餘飛現在手裡摸的是其中一隻小橘貓的腦袋,而後撸起長袖,解開袋子取出裡面的貓飯。
即使和陳陽輝總拌嘴,但他其實也清楚,自己做飯确實算不上多好吃。
所以貓飯是他找的人做的,特地叮囑過不要放雜七雜八的調味料,額外加了雞蛋,還有豆芽菜。
他給一大群貓分飯,喂一群流浪貓吃得飽飽。
兩隻三花在他腳邊撒嬌露肚皮要摸摸,餘飛笑一下,伸出手去摸貓肚皮,貓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
喂完了貓,他繼續往前走,踩過坑坑窪窪的泥地,敲開一扇綠鏽鐵門。
矮屋主人很久後才開門,動作蹒跚地拉開門後,擡起一雙渾濁的眼,仔細辨認後驚喜地喚道:“是阿飛啊。”
餘飛笑笑,點頭後道:“是,來看望您。”
老人忙不疊地迎他入門,見他手上提着新鮮雞蛋,絮絮叨叨:“怎麼又拿這麼多吃的……你不多吃點。”
“夠的,您不用擔心。”
屋内陳設簡單,這兒的居民都喜歡在家裡設神龛,于是餘飛入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常年亮着紅燈的神像。
神像的下方是另一個老人的遺照,餘飛換鞋後,先給遺照上的老人上一炷香。
“最近很忙對不對?”老人問。
餘飛笑笑:“是有點。”
“叫你來我這裡吃飯,你不願意。你要給人看病,自己做飯多麻煩。”老人又開始絮絮叨叨。
餘飛隻是笑,等她說完後才說:“那我今晚留在您這裡吃飯。”
“那好,那好,我今天熬湯。”老人聽言,喜笑顔開。
他幫着老人準備晚飯,老人很高興他能留下來吃飯,一直絮絮叨叨。
說着說着,她便說起一個人來。
“之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孩子呢?他也很忙嗎?”
餘飛:“……”
餘飛垂眸,還是笑笑,有些苦澀:“嗯,他很忙。”
這說的應當是肖甯,他曾經與肖甯來過這裡許多次,這裡的流浪貓也認得肖甯,因為最開始,是肖甯喂的流浪貓。
“這些柔軟的小動物,别看它們現在乖乖的,”那時的肖甯穿着背心,半蹲着的姿态伸手摸着小貓的腦袋,“一旦不高興了,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餘飛抱臂看他動作,嘴上含着一支煙,聽了他的話後笑:“要這樣說,那你呢?”
“什麼我呢?”肖甯問。
餘飛在他旁邊蹲下,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道:“那你生氣會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肖甯沒有正面回答,隻是笑個不停。
是的,肖甯很少生氣,更多時候,肖甯會率先低下頭,放軟态度,而後慢慢地講道理,一步一步來解決問題。
他的耳邊同時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餘飛反應過來,急忙關了水龍頭。
恍若隔日。
“那個孩子啊,大大咧咧的,但是又那樣活潑,我總覺得,你在他身邊會有一股不一樣的精神氣。”老人沒有發現他的走神,如是道。
餘飛:“?”
餘飛有些怔愣。
大大咧咧?活潑?
這說的好像不是肖甯。
老人沒聽見他回應,擡起渾濁的雙眼看他:“怎麼啦?”
“沒,沒事。”餘飛搖搖頭。
老人繼續說話:“雖然那孩子咋咋呼呼的,但也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餘飛:“……那确實是。”
盡管他不願意承認所謂的好孩子是陳陽輝那家夥。
他光記得肖甯,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也曾和陳陽輝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