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和夏翊清走後不久,即墨允便應邀來到了晟王府。
“怎麼了?”即墨允沒有客套,進門就問。
“三件事。”許箐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魏拓準備扶持宏王。第二,江甯府的事情有些拿不準,先暫停。”許箐說到這裡停了停。
即墨允:“第三呢?”
晟王接過話:“我們找到毒方了。”
“什麼?!”即墨允難掩激動,“真的嗎?怎麼找到的?可給四郎看了嗎?!”
許箐看着他的樣子笑道:“你冷靜些。毒方已經給他看了,他現在應該在府裡配解藥了。”
“!!!”即墨允一時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晟王退到一旁,道:“我允許你們倆擁抱一下。”
即墨允沖到許箐身前一把抱住了他,許箐被勒住動彈不得,隻能瞪着晟王。晟王沒有任何表示,就靜靜地等着即墨允宣洩完自己的情緒。
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即墨允才終于冷靜了下來。許箐略帶嫌棄地說:“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丢不丢人?”
即墨允紅着眼圈:“在你們面前有什麼可丢人的?”
晟王:“你冷靜些,我們還有事要問你。”
即墨允長出了口氣,擦過眼眶,點頭道:“你說。”
“西楚到底怎麼回事?你當年跟四郎說了多少?”晟王問。
即墨允:“我當年跟他說,恭敏貴妃被毒殺是西楚所為,目的未明。”
許箐搖頭:“瞞不住的,孩子大了自己會分辨的。”
即墨允:“我知道,所以我同他說的都是實話,當時确實所有人都以為是西楚做的。”
“這些年你查清楚了沒有?”
“基本差不多了。”即墨允說,“這事說起來有些複雜。當年害了沛王的人一直盯着四郎,應該是為了滅口。沛王和恭敏貴妃死後,沛王那一支隻剩下四郎一人了。還有,恭敏貴妃手裡還握着西楚皇族的秘密,西楚要找的就是這個秘密。”
“什麼秘密?”晟王問道。
“一份地圖。”即墨允說,“西楚地理位置關鍵,一直在周邊國家的夾縫中生存,按道理那樣的小國不該有那般強大的國庫去支撐這些軍隊才對,所以大家都明白西楚皇族應該是有龐大庫存的,地圖便是西楚皇家私庫所在地,我聽說當年沛王的私庫一直沒被找到。”
“還有一個信物。”即墨允繼續說道,“我在西楚那邊的人打探到當年西楚沛王手中還有一部分人,應該是全部交給了恭敏貴妃的。”
晟王理了下思路:“你是說,這些人隻有用信物才能啟用,這十幾年來西楚一直沒有将這些暗探找到?”
即墨允:“對。這些人是沛王的人,沛王當初被設計陷害,至死都沒有将他們供出,他們對沛王感情深厚,所以現在還能不能算是西楚的人都不一定了。西楚對這些人又愛又恨,若能為西楚所用自然是好,可若不能,他們甯願這些人永遠都不被啟用。”
“那這兩樣東西都在四郎身上?”晟王追問道。
即墨允搖頭:“照目前看來,就算是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但是西楚的人一直覺得在他身上,他們不想讓四郎啟用那批人,更不想讓他拿到地圖,所以才一直盯着。”
許箐思索片刻,簡明扼要地總結道:“明白了。西楚那邊有人要滅口,還有人要拿到當年元信手中的地圖,還有人要毀掉能夠啟用那批人手的信物。現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
“好亂啊……”晟王說,“他們西楚鬥來鬥去,一直盯着四郎做甚,元信生産完不久就去了,哪裡來得及将東西交給他!”
即墨允說:“現在我能确定的是,幾年前上元節刺殺四郎的那群人,是西楚皇帝授意的,就是為了滅口。”
“那昨兒跟着他的呢?”晟王問道。
“我猜是要找圖的人。”即墨允說,“那些人雖然習武,但随身隻帶了防身武器,我的人隻是把他們引到别處去了。”
“你想好要怎麼跟他講這些事了嗎?”晟王問即墨允。
即墨允搖頭:“還沒有。這事太複雜了。”
晟王:“也對,當年的事對誰來說都很難,且再緩緩罷。還有一件事要問你,這些年來依你看,他對夏祌的态度如何?”
即墨允想了想,回答說:“冷淡。他對惠妃和皇後是尊敬感恩,對我多少有些親近,對夏祌……我看不出他對夏祌有什麼感情。他見到夏祌恭敬守禮,但心裡有防備,時時在揣度,不像兒子對父親的感情。他能在很短的時間内猜出來夏祌的意圖,然後隻說夏祌想聽到的話,但又沒有讓夏祌察覺出他在讨好。很是厲害。”
許箐點頭:“他對你親近,對子隽和三嫂是尊重大過親近,對琛兒是真誠以待,我們或多或少都見過他真心的樣子,但照你說來,他對夏祌從來就沒有過真心。”
“是,他很防備。”即墨允說,“他知道自己不受夏祌寵愛,也大概猜到那年上元節夏祌是故意放他出去的,這些年他看到夏祌對許家的猜疑忌憚,再加上前段時間的東宮事件,我想他心中早已有了選擇。”
“他很聰明。”許箐看向即墨允道,“除了言清的事情,以後瞞不住的就别瞞了。對他太多隐瞞反而影響你跟他的關系。”
即墨允點頭:“我知道了。”
“夏祌有沒有讓你派人去保護他?”許箐問。
“有。”即墨允答,“不過我在那之前就把冷思冷念給他了。”
“你可真大方!冷思冷念都給他了!”
即墨允:“不是準備江甯府的事嗎?冷思冷念跟着他我才放心。”
“行了,江甯府的事情暫停了,你也能放松一陣。”許箐說。
即墨允:“知道了,沒别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即墨允離開王府之後,晟王問許箐:“你真打算給他們嗎?”
“之前你總讓我放手,現在我真要放手了你又問我,怎麼?舍不得?”
晟王:“我巴不得你趕緊放手呢!”
“那不就得了!”許箐雙手環住晟王的脖頸,低聲問:“今年冬天咱們去哪玩?”
晟王一把推開他:“哪也不去!你給我好好在家待着!毒沒清幹淨之前什麼都别想幹!”
許箐看着晟王邁出書房的背影,笑着說道:“小氣!”
晚間,郡王府。
即墨允徑直到了書房,無人。
又往寝殿去,依舊無人。
他想了想,往另一側的仁園去,果然看到了夏翊清。
“四郎還在忙嗎?”即墨允靠在了正屋的窗邊。
夏翊清手中依舊在翻看着醫書:“明之來得早了些。”
即墨允:“不是我來早了,是你入了神忘記了時間,現在已經二更天了。”
夏翊清擡起頭看了眼桌上的刻鐘:“都亥正了嗎?果然是我忘了時間,明之見諒。”
“既然已經有了毒方,配出解藥不過是早晚的事,四郎怎的比我們還心急?”即墨允問道。
夏翊清:“畢竟是毒。在體内綿延十多年,自然是越快清除越好。”
“隻是因為如此嗎?”即墨允問。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笑道:“自然,我若能早日找到解決辦法,你和伯父也能早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