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平早已在屋内籠好了熏籠,見他們回來立刻上前幫二人脫下沾了雪的外衫。
“雪後就該冷了。”許琛轉顧歸平,問道,“别院的東西可還夠用?”
歸平:“郎君放心,就算是一直待到明年冬都足夠了。”
夏翊清笑道:“你就是操心!這裡可是姑母的别院,一應供給儲備都是按照宮中标準置辦下的,怎麼可能不夠用?”
歸平點頭道:“還是大王明白。”
許琛盯着歸平:“我看你這心早就偏向他了。”
“二位都是我的主子,我偏向誰都是一樣的。”歸平說,“主子們稍歇一歇,我去吩咐廚房備膳。”
待歸平出去後,夏翊清從背後環住許琛的腰,輕聲道:“溫湯對雪,豈不快哉?”
“幸何如之。”許琛轉過身來,順勢将夏翊清放倒在榻上。
夏翊清擡起手勾住許琛的後頸,呢喃道:“我們做了罷。”
許琛左手做枕,放于夏翊清腦後,右手将他雙手按在胸前,低聲問:“你就這般着急?”
“那你要等到何時去?”
“等到你成年。”
夏翊清不解地看向許琛:“我的大将軍可真是糊塗了,二十年十月,我出閣開府時便已行了冠禮。”
許琛聽言一怔,未幾,深吻下去。
“嘶……”夏翊清輕喘片刻,問道,“難不成你打算等我到二十嗎?”
許琛心中愧疚,他确實忘記了皇子封王即成年。他自己是在考中武狀元後于家中行的冠禮,這樣算來,夏翊清竟比他先加冠。
夏翊清又氣又無奈:“你推了我這些日子,竟是因為這個!你尋了那些借口來糊弄我,卻原來根本忘記了我已成年。”
許琛将頭埋在夏翊清頸窩,悶聲說道:“是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
“既如此,你今日必得做了才行。”
“好。”許琛心中起了旖旎,不過片刻就将夏翊清的衣衫褪了大半。
“你如今倒是急了?”夏翊清推開他,道,“我登山累了,先歇歇罷。”
許琛見夏翊清側身背對,連忙湊上前去:“可是生我氣了?”
“不敢。”
“那定是羞了。”
夏翊清耳根脖頸绯紅一片,用肩膀拱了拱許琛,并未言語。
“你歇着罷,我先去教人将溫泉備好。”
夏翊清嘟囔道:“誰要同你在溫泉裡做那事?!”
“你方才說要泡溫泉的。”許琛将手搭在夏翊清腰間,“莫不是這就要反悔?”
“你……!”
“不逗你了。”許琛将榻邊薄衾展開搭在夏翊清身上,“外面雪下得大了,我下山去看看紀寒他們。你既累了就先歇着,等我回來咱們去溫泉旁用晚膳。”
“那你多穿些。”夏翊清終究還是轉過身來,“下山路滑,你注意安全。”
“等我回來。”許琛在夏翊清唇上落下一吻,便起身離開。
到了晚膳時分許琛方才回來,稍作休息後,便帶着夏翊清從連廊末端的小門進入湯池院落。
别院每一處院落都附有小型湯池,他們如今所住的是許琛常用的院落,這院落隻前後兩進,正房也不過三間。起先夏翊清還覺太過局促,如今見了這湯池才算明白,院落雖小,湯池卻大,且裝潢陳設精緻不俗。
這湯池院内東側有一用來更衣和歇息的房間,距離溫泉隻幾步之遙。二人順着遊廊走去,屋内早已經備好了一應物品,許琛伸手解開夏翊清的腰帶,輕聲說:“今兒我來伺候你更衣。”
夏翊清也伸手去解許琛的衣服:“一起來。”
二人褪下外衣,裡面竟都是軟甲,許琛笑道:“出來休養都軟甲不離身,不知情的還道我們身邊有多少危險。”
“左右這軟甲也不沉,就當多穿了件衣服。”夏翊清繼續去解許琛的中衣,卻在剛松開繩子時就停住了手。
許琛問:“怎麼了?”
夏翊清将手伸向許琛胸前的平安符包,驚喜萬分:“你還留着?”
“你送我的,我怎會扔?”
“給你看傷時不記得有這個。”夏翊清低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沒帶着了。”
“那次是歸平拿去換繩子了。除了你給我的平安符,還有母親的墜子。這墜子畢竟是女子樣式,我戴在外面也不合适,便都放在一起貼身帶着。”許琛将那符包摘下,“不過現在還是要摘的,不然該弄濕了。”
二人不再多話,換好衣服後便進入溫泉。湯池四周以矮石為攏,西側矮石延入池中,其上早已擺好晚膳,溫泉水熱,倒也不必擔心飯菜過冷。見那石桌上都是自己平日裡愛吃的,夏翊清心中更覺溫暖。
許琛見他吃得開心,含笑說道:“那年我暫居慈元殿時曾想過,若是出了宮,定要尋些好廚子給你,讓你不必再吃宮中膳房。”
“你也覺得膳房做得不好?”
“我是吃不出來。不過看你的模樣就知道,膳房那些菜遠不及慈元殿内廚。”許琛道,“這些年的宮宴,你怕是都沒吃飽過。”
“後宮娘子争奇鬥豔,皇子之間暗中較量,若非宮宴時能與你相對而坐,我是連去都不想去的。”夏翊清給許琛斟了酒,“這酒倒是獨有一番風味,是哪家的?”
“小叔自釀的。”許琛攔道,“你莫要貪杯,留神一會兒醉了。”
夏翊清含住半口酒,挪到許琛身邊,吻了過去。
酒香彌散,唇齒相合,半晌方歇。夏翊清抵着許琛額頭,低喃道:“醉便醉了,又怕什麼?”
“我看你是羞了才對。”許琛道,“平日裡要得歡,真到了此時,心中可是有怕?”
夏翊清垂首,半晌才坦白道:“隻是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