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對于徐窕而言輕車駕熟,她少說也已來過四五次,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記得十分清楚,遂一路為劉棹歌介紹這裡的野獸出沒情況,而她亦是因為喜歡這位尚未相熟的公主,才主動邀約。
“南面那片山林野兔和野豬繁多,西面則是些兇悍的黑熊聚集地,還有北面是群狼領地,這兩個地方萬不可輕易踏入。”徐窕一邊指着,一邊往南走。
劉棹歌點點頭,看着四周靜谧的樹林,卻什麼獵物也沒有看到。
往裡面走了片刻,見徐窕忽然停下步伐,瞄着遠處擡手拉弓搭箭,隻聽嗖的一聲箭響,飛射而出。
徐窕翻身下馬跑了過去,從草叢中拎出一隻被射中腹部的灰色野兔,劉棹歌不禁為她鼓掌。
“徐姑娘好生厲害,箭法精準。”
徐窕爽朗一笑:“殿下謬贊。”
兩人繼續有說有笑的往南邊山林的深處走,若是沒有身後顧洺在此礙眼,想必現下劉棹歌會十分暢快的與徐窕談笑。
一盞茶的時間後,徐窕靜了聲,食指豎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槐樹後。
劉棹歌挑眼看去,隻聞得樹後一陣細碎的聲音,然後一隻靈巧的小鹿跳了出來,它十分機警,轉頭便發現了劉棹歌和徐窕二人,然後頭也不回的邁開四肢往遠處跑去。
“殿下快追,這山林裡的鹿十分難尋,臣女跟在殿下身後。”
聽徐窕的意思,便知道她是想将這獵鹿的機會讓給劉棹歌。
劉棹歌駕馬前行,挑起了一絲狩獵的興緻,而于山林中跑起來才發覺,身下的這匹烏梅踏雪确實是好馬,速度極快,又十分穩健,不稍片刻便将徐窕甩在了身後,眼看便要追上那頭四處逃竄的小鹿。
小鹿何其聰明,立即九十度轉彎,跑去了另一個方向。
劉棹歌想調轉方向追去,卻發現如何勒緊缰繩馬匹都不肯停下,還在沿着一個方向極速前行,速度越來越快,離小鹿的方向也越行越遠,回過頭竟連徐窕的身影都遠遠甩開看不見了,劉棹歌頓時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這馬不對。”
顧洺低沉的聲音傳來,腰間忽然多了一隻寬大的手掌将她攬進懷裡,手中的缰繩也被顧洺接過。
劉棹歌迫使自己沉靜片刻,才開口道:“你做了手腳?”
顧洺嗤笑出聲:“屬下若做了手腳,為何要一同上馬。”
劉棹歌沉默一瞬,命令道:“讓它停下來。”
顧洺不置可否,右手環繞着缰繩幾圈,将馬匹的脖頸勒緊,力度大到勒出了一圈深深的血印,馬的速度卻仍是不減,像瘋了一般在山林中無頭無續的用力狂奔,四周的景象不斷退後,耳邊盡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再這麼跑下去,隻怕不被摔死也要被這山林間的猛獸聞嗅追來。
“殿下,屬下要帶您跳馬了。”
劉棹歌聞言眉頭緊蹙,她趴伏在馬背上心緒煩躁,擡起頭看向顧洺說出這句話的神情,眼神中竟然是異于常人般的亢奮,她當即沉下面色。
“不行!”
然而身後之人仿佛将此話當成耳旁風,右手逐漸松開缰繩,左手将盈柔的腰枝握緊,找準時機後,便瞬間從馬背上跳下。
劉棹歌驚呼一聲,隻覺天旋地轉,落地幾個翻滾後,還未穩住身子,整個人又突然墜落懸空。
待她睜開雙眼,瞳孔緊縮——
眼前是白霧茫茫的萬丈深淵,她懸于崖邊,全身唯一的支撐隻有腰間的一條手臂。
劉棹歌擡起頭,看到顧洺亦懸在崖外,他另一隻手緊緊抓着懸崖邊的一塊岩石,一個人承載着兩個人的重量,手背上已是青筋凸起。
劉棹歌後背冷汗淋漓,第一次體會到何為命懸一線。
她深吸口氣,擡頭命令:“不許松手,想辦法上去。”
話音剛落,劉棹歌便看到顧洺倏然咧開的嘴角,然後右手毫無預兆的松開岩石,兩人瞬間急速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