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便是你說,她秦家家大勢大,能保穩我的太子之位,我便聽你的,明知被人設計,上當受騙了,我還是娶了她,現在好了,她秦淑華敢懷别人的孩子,意圖诓騙成我的,孤就不信他們秦家對此事毫不知情!這麼多年,我不僅沒娶到心愛的女子,還要看秦家的臉色,處處小心不能苛待她秦淑華,結果呢,我的隐忍換來的是什麼?是人家的得寸進尺呐!”
“阿雲,你明不明白,我好累啊,當這個太子好累,就讓我放肆一回又怎樣?他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就算到時候我登上皇位,指不定他們還要謀權篡位呢!”
“殿下……”諸葛平雲眸中也含了淚水,但她還是搖搖頭。
姜阙昂起的頭瞬間垂下,心中道不盡不甘和羞辱。
然而,諸葛平雲看一眼昏過去的秦淑華,說:“就算太子你要收拾他們,也得尋個機會才是。”
黯淡下去的眸光重又雪亮,姜阙打小便知道諸葛平雲聰明,她能說出這話,想必是有幾分把握。
他忙問:“什麼機會?”
諸葛平雲又看一眼秦淑華,怕她是裝昏,眼神示意姜阙。
姜阙立即命人擡走秦淑華。
殿内走了些許人,清淨不少。
諸葛平雲這才開口:“秦魏兩家聯姻,個中事由牽扯甚廣,尤其秦章華還随七皇子遠征後厥,不日便凱旋,聖人總歸會嘉獎他,到時,秦家更是風光無限……”
光是聽她合計,姜阙就囧起眉頭來,就算他有心要罰秦淑華,也會被秦章華以軍功攔下,跟不用說魏家還會出手幫忙。
他喃喃:“按你這麼說,孤不僅罰秦淑華無望,還殺不了齊志遠。”
諸葛平雲一愣:“齊志遠?你還要殺齊志遠?為何?”
她剛問出,便明白過來:“難不成秦淑華肚子裡的孩子是齊志遠的?”
姜阙沒說話,但他臉上陰翳的神情已然告訴諸葛平雲答案。
諸葛平雲倒抽一口氣,這樣一來,牽扯更多,齊志遠背後的勢力更不容小觑。
不過,有一點好處,便是姜秋敏也不喜齊志遠,早就想除掉他,這不失為一個絕佳機會。
想着,她對姜阙道:“既然這樣,太子可以跟長公主合謀,一同設個局,引齊志遠與秦淑華為敵,這樣一來,便有齊家對抗秦家和魏家,兩方争鬥,太子和長公主隻需坐等兩敗俱傷便是,屆時,對于這件事,他們也怪不到你頭上,隻會怨恨對方。”
姜阙一聽和姜秋敏聯手,打從心裡抵觸,他問:“就沒有别的辦法了?”
諸葛平雲道:“這是目前來最好的辦法。”
姜阙轉頭看一眼吳憂,吳憂也贊同道:“殿下,目前來看,這确實是最好的法子。”
諸葛平雲頓了一下,有一瞬間,她感覺吳憂比她更親近姜阙。
姜阙尤顯踟蹰,但最終還是點了頭。
正當此時,外面來人通傳:“太子,聖人請您過去一趟。”
諸葛平雲壓低聲音:“你且将我說的酌情跟聖人講……”
姜阙會意,這是要聖人知情,提前給她通個氣。
聖人早就有心制衡朝中幾個大家勢力,或許還會出手幫忙,使他們的計謀如虎添翼。
但是不能原話直白地講出去,唯恐聖人多疑,疑心他們還另有圖謀。
諸葛平雲候着姜阙走遠了,才從東宮悄無聲息出來。
出來後,沒有停歇,她說通關系,從一道不起眼的宮門駕駛馬車離去,一路行到公主府。
-------------------------------------
深夜,劉盈睡得正香,翻身時不小心碰到一物,乍然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翻身坐起,兩隻腳亂蹬亂踹着,退縮到床榻最裡邊,背死死抵着牆面。
她全身驚出冷汗,後背心發虛,喉嚨幹澀,眼睛直勾勾盯着床邊的黑影。
“誰?”她盡量讓自己發出的聲音不亂顫。
那個黑影晃了一下,好似要起身過來。
劉盈眼珠子亂轉,極力尋找周圍可以防身之物,想起枕頭下,那裡有一根銀簪,她忙伸手摩挲,動作幅度不敢太大,怕驚擾面前此人。
月光在她枕上灑下一大片,照亮她方才躺過的地方,手臂伸過去,登時照得她手臂如遊弋在草叢裡的一條銀蛇。
一溜煙的工夫,那銀蛇便輕巧地躲過月光,遊走到枕下,緊緊銜住那根銀簪,又“嗖”的一下,收回身來。
劉盈将銀簪攥在手中,準備先發制人,趁那人反應不及,沖去給黑影一下。
她猛地蹬床躍起,朝黑影撲去,簪子尖利的那頭就要刺向黑影,眼前突然一亮,刺得她下意識閉眼,動作一緩。
就是這一緩,那人一個側身躲開她的攻擊。
眼見她就要朝地面撲去,來不及驚恐亂叫,腰便被摟住,整個人被扳回去,跌到一個溫熱的懷中。
就着明亮的火光,她終于瞧清黑影是誰,不由一怔。
喃喃道:“姜熠?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