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炮竹,撤掉紅布,這開業儀式算是圓滿完成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就算不想用餐也要進到店裡湊個熱鬧,看着牆上寫着菜名的竹牌,以及别具一格的布置風格,真讓人覺得稀罕。
“老闆娘,點菜。”有客人落座後,隻稍瞥了眼那價格單,覺得還算在自己的接受範圍之内,就撩起袖子準備着大快朵頤一頓,他原就是剛從船上下來,現下肚子正咕噜噜地叫着。
趙巧钰朝三木揮揮手,側身在他耳邊仔細叮囑道:“你把他們點的菜按照前頭标好的序号寫到這紙上,然後從傳菜口遞給我,切記,這廚房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我娘也不行。”
三木“嗯”了一聲,說:“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趙巧钰擡起手拍了拍三木的肩膀,意思是,我相信你。
不許别人進廚房的原因是趙巧钰烹制食材的方式實在特殊,這要是讓人看見了,别真把她當成行巫蠱之術的妖女抓起來嚴刑拷打。
三木快步走到那客人跟前,弓着腰問:“這位爺,您想吃點什麼?”
客人問:“牆上寫的那些,哪個是招牌菜啊?”
“都是招牌。”三木笑笑,“還是看您想吃些什麼,着葷的有紅燒魚,紅燒排骨,糖醋排骨;這素的有魚香茄子,麻婆豆腐,酸辣土豆絲;這半葷半素的有莴筍炒肉,尖椒炒豬肝,小河魚炒辣椒。我報的不全,您要是還想吃的别的,就往那牆上看,凡是上面寫着的,我們這兒都有。”
這菜單是按地窖裡的那些食材種類編寫的,從簡到繁,大大小小二十幾道菜,在廣撒網的情況下,總有一道能正好戳中食客的内心。
“嚯。”客人有些驚訝,“您這不大點兒的餐館,快趕上那酒樓了。”
三木謙虛地搖搖頭,笑着說:“酒樓現在咱是比不上,還得看以後發展。”
“你東家有做生意的腦子,思想靈活,做事又大方,餐館變酒樓指日可待。”
“我替東家謝過您的吉言。”
“客氣。”客人抱拳朝他點了下頭,“我也不耽誤你功夫了,這葷素各一道,半葷半素也來一道,至于這具體是什麼,你看着給我上。”
這種點單方式雖不在三木的預料之内,但他還是淡定地說:“有您這句話,我就看着點了,饒我多嘴問一句,您有什麼忌口嗎?”
客人搖頭,“沒有。”
“好嘞。”三木按那人的體型和說話風格挑了三道分量大的菜,雖不見得有多麼精緻,但能過個嘴瘾,他低頭往紙上寫下三個數字,先敲了下傳菜口的擋闆,又順着底下那條弧形縫隙将紙條遞過去。
趙巧钰拿到紙條後,往釘子上一挂,開始将食材和調味料按食譜往複制機器裡放,等上面的紅燈變綠,随着蒸汽噴出,一道香噴噴的生炒雞塊就做好了。
這功能有一好處,就是能自動清洗,不用她往這方面多費心思,除此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質量能有所保障,因為這每道菜的火候把握都是統一設置的,斷不會出現糊鍋或沒熟的情況。
一道菜結束就要準備下一道,出餐快意味着食客不會因為等不及而流失。
看着釘子上那厚厚的一沓,趙巧钰滿腦子都是“好多錢啊”,趁着這會兒不忙,她推開傳菜口的擋闆,探着腦袋往大堂裡瞅,客人裡有攜家帶口的,有呼朋喚友的,還有些個人來的散客,目光再放長些,她瞧見有不少人正站在門口不停地觀望,有的是期待,有的是煩躁,有的是失望。
趙巧钰合上擋闆,打開後牆上的窗戶,沖着悶頭洗碗的梁淞越喊了一聲:“幫我去門口看兩眼,悄摸聽聽那些人怎麼不往店裡來。”
“好。”
梁淞越快速洗幹淨手,站起身邁着大踏步往門口走,還沒等他靠近,就有人先一步開口朝他問話,“你們這兒什麼時候打烊。”
“天黑之前。”
“哦。”那人點點頭,又問:“這送代金券的活動是隻今天有,還是一直都有。”
梁淞越思考兩秒,輕聲回道:“按東家的意思是,目前是一直都有,但不确定後期會不會有所調整,所以也算是先到先得。”
“這樣啊,那你看這……我們今天還能等到位置不?”
梁淞越扭過臉環視店裡,卻發現一個空桌子都沒有,而他又不能直接拒絕,隻好說:“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和其他客人拼個桌,各自結賬就是了。”
“我們幾個是一家的,怕是拼不成。”
“那這樣,我跟裡面的人知會一聲,等有了位置就來告訴你們。”
“好好好,麻煩了。”
梁淞越回到後院,剛想敲窗戶就見趙巧钰正撐着胳膊探頭探腦地往天上看,順着她的視線仰頭,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碧藍如洗的天空和綿延不絕的白雲,再無别的。
“打聽到了嗎?”趙巧钰回過神歪着頭看他,她心情不錯,說起話來有點像哼着調的歌,杏眼朱唇,白淨的臉蛋,鬓角的碎發被汗水打濕,連個型都沒有,一眼望過去,哪像已經生過孩子的婦人,分明是待嫁閨中的活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