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淞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唇張了又張,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她這句話。
“像隻呆頭鵝。”趙巧钰沒忍住笑了一下。
“才不像。”梁淞越移開目光往别處看去,這詞兒多讓人羞恥啊,他一個大男人怎好用“可愛”形容,“天要亮了,咱們快些吧。”
趙巧钰就喜歡看他羞臊的樣子,可比平常冷臉時好玩多了,她笑着點了點頭,“嗯。”
走到菜攤前,先觀察一番果蔬種類,再開口問價,趙巧钰要的多,自然比散賣的價低些。
菜販子盯着趙巧钰瞧了半晌,越瞧越眼熟,這小娘子不就是那畫像裡的人嘛,因着她幾乎把攤子上的菜包圓了,遂不死心地問:“饒我多嘴問一句,您買這麼多菜,是家裡要辦宴席?”
“不是。”趙巧钰搖頭,“我是開餐館的,就在碼頭上。”
菜販子神色緊張,雖确定個八九不離十了,卻又問道:“您的店叫個什麼名字?”
趙巧钰邊忙着往麻袋裡裝菜,邊回他:“巧家餐館。”
“哎呀哎呀。”菜販子心裡一慌,急忙從她手裡把麻袋搶過來,“不賣了不賣了,你們快到别處去。”
這菜販子嘴上說說還不夠,甚至開始推搡她,可趙巧钰此時還在狀況外,一個不留神險些跌倒,幸而梁淞越站在她身後擋了一下。
“有話好好說,别動手。”梁淞越橫在她與那人之間,一臉的嚴肅。
趙巧钰從梁淞越身側饒過去,怒氣沖沖地看着那五大三粗的菜販子,問:“價格都談好了,怎麼能說不賣就不賣?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菜販子揮舞着胳膊,指着沿街其他幾家,面色不善,“我不買你還想強買不成?再說了這集上又不止我這一家,到别處不就是了?自己摳裡八嗦地把價壓了又壓,賠本生意誰做?”
“你!”趙巧钰氣得不行,“你若是嫌我價格壓的低,怎麼不從一開始就拒絕,我都準備付錢了又整這套說辭,不是欺人太甚是什麼?”
“你别跟我扯那麼多,沒付錢這菜就不是你的。”菜販子說着話就又要動手,隻是他剛沖着趙巧钰擡起胳膊就被梁淞越牢牢抓住,雖面上不顯用了力氣,但手背上連青筋都露了出來。
菜販子疼得面目猙獰,嘴裡不停地哀嚎着,整個人向後仰去。
梁淞越面無表情地盯着那人,聲音冰冷,“我說了别動手,聽不懂是嗎?”
“懂了懂了。”菜販子勉強睜開一條眼縫,連忙求饒。
趙巧钰站在梁淞越身側,看見他眼裡散發出的陰森,後背直冒冷汗,匆忙拽住他的胳膊,輕聲勸道:“好了,為這種人動手不值當的,咱們快去别處瞅瞅,隻要不耽誤開門營業一切好說。”
梁淞越聞言順從地松開手,表面是聽話了,卻在臨走前狠狠的剜了那人一眼,仿佛在說你給我等着,看老子不弄死你。
接連走了幾家,可無一例外全都不賣她,趙巧钰仔細往前回憶着,卻始終想不起自己之前有得罪那菜販子。
趙巧钰問:“你對剛才那男人有印象嗎?”
“沒有。”梁淞越大多時間都在後院待着,見到的外人實在屈指可數,更何況平頭百姓穿得衣服幾乎都一個樣式,除了那張臉,很難讓人有分辨點。
“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趙巧钰覺得事出必有因,聽那人話裡的意思,想必是沒有親眼見過她本人的,可卻在聽到自己店鋪的名字就突然應激,應是有人同他講了什麼,至于是聽信旁人讒言,還是受人脅迫,這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梁淞越點頭,“記得。”化成灰都記得。
趙巧钰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等回去之後你就畫出來,讓三木看看有沒有見過,他整日跟這些客人打交道,碰上的人也多,說不定對剛才那男人有印象。”
“好。”梁淞越默了一會兒,輕聲問她,“要不要去别的集市看看?”
趙巧钰看了眼日頭,說:“不了,再不回去就沒時間備菜了,店裡那些勉強還夠用,大不了就提前打烊。”
那些菜販們大抵都相識,一傳十,十傳百,凡是見到她的都下意識避開,去到别處再看,恐怕也是收效甚微,更何況謠言的傳播速度可是飛快,别說是他們有意為之,就算是路人的随口一句,影響亦匪淺。
趙巧钰皺眉道:“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