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渠南并未多想,隻當小孩子淘氣,見時間不早,同趙巧钰道完改日再叙後便動身回家了。
送走客人,關上門,趙巧钰将一大一小喊到眼跟前,嚴肅地問:“肚子真疼假疼?”
喬玥低着頭不敢吭聲,直往梁淞越身後躲,小手抓着他的褲腿,臉上的表情别提多心虛。
梁淞越伸手摸了摸喬玥的腦袋以作安慰,轉頭對趙巧钰說:“您别吓唬她。”
“你們倆真是一個敢想,一個敢幹。”趙巧钰橫他一眼,“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長北街勝意樓的李掌櫃,你知道勝意樓是個什麼地方嗎?人家一天的賺的錢都夠買下好幾個咱們店了!”
梁淞越面上心虛,心裡卻絲毫不慌,别說一個勝意樓,就是這滿城全部酒樓,我都能買下來給你當聘禮,想抱大腿,也不知道挑個粗點的抱。
“您信我,他來這一趟壓根就沒存什麼好心思。”梁淞越直言道。
趙巧钰扯出一個無語的微笑反問他:“難道你又存什麼好心了?半斤八兩。”
“我——”梁淞越啞言,轉換思路道,“同行之間必有競争,先是周世傑公然使絆子,如今又來個李渠南,他們一個在明,保不齊另一個就在暗,我隻是想提醒您謹慎行事。”
“是嗎?我怎麼瞧着人家是個好人,容貌俊俏,謙遜雅正,出身富貴,很明顯與周世傑這種慣用下三濫伎倆的贅婿不同。”趙巧钰單手托着下巴,仰頭望向梁淞越一字一句地說。
梁淞越咬緊牙關,暗自生着悶氣,他又不能當着喬玥的面對她說,那人是奔她來的。
趙巧钰朝喬玥招了招手,輕聲說:“玥兒你過來。”
喬玥先看一眼趙巧钰,又看一眼梁淞越,内心抉擇一番,磨磨蹭蹭地朝趙巧钰走去,她低下頭主動道歉說:“娘親……玥兒錯了,玥兒不該騙娘親。”
“為什麼撒謊?”趙巧钰問。
喬玥攥着衣角,小聲說:“玥兒想要那客人早些離開。”
趙巧钰微微蹙眉,疑惑地問:“玥兒不喜歡那客人?”
“不是。”喬玥搖頭,一股腦地将她與梁淞越之間的秘密全盤托出,“玥兒想讓娘親繼續休息,原先玥兒想對那人說娘親身體抱恙,請他明日再來,可梁先生說要經娘親的同意,最後沒辦法,梁先生就讓玥兒裝作肚子疼……”
趙巧钰聽着喬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委屈,直到豆大的眼淚掉到她的手上,雖氣她撒謊,但又覺是出于一片好心,隻好先擁進懷裡安慰。
母女溫情之際,三木推門而入,見到眼前這一幕滿頭霧水,悄悄走到梁淞越身邊,低聲問:“大哥……這是怎麼了?”
梁淞越面無表情地說:“沒你的事兒。”
三木臉上的笑容消失,垂頭喪氣地“哦”了一聲。
趙巧钰見三木回來,指着旁邊的凳子讓他坐下,三木左右看看,一邊是東家,一邊是大哥,糾結半晌,沖着梁淞越不好意思地笑笑,盯着他往趙巧钰那邊偏去,最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梁淞越被晾在一旁,渾身上下不舒服,一個兩個的都背叛他,冷哼一聲擡腳走了。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趙巧钰問。
三木張開手比出一個數來,無可奈何地說:“人好說,隻是這價不好商量,我磨了半晌,那牙婆是死活不松口,因得都是些年輕姑娘,再低就不行了。”
趙巧钰皺了皺眉,在心中盤算一番,想着錢還夠就許了那牙婆,輕聲說:“就按她說的這個數,不過你得多操點心,這賣身契一類的統統要拿回來。”
“您放心,我肯定将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的。”三木仰頭喝了口茶潤嗓子,忽而又想到住宿問題,“東家,那些姑娘來了住哪兒啊?要不我去把後院另一間房收拾出來,讓她們先擠擠。”
“六個人呢,就那兩張床怎麼擠?”
三木思考說:“一張床兩個人,我把我的床騰出來,她們六個正好。”
趙巧钰搖頭,“不行,你哥嬌氣,他哪會同意你跟他擠一張床。”
“我打地鋪。”三木苦澀一笑,“就算我大哥同意,我也是不願意,您是不知道這段時間,他是看我哪哪兒都不順眼,我不想着躲還想着往前湊,這不是找揍呢。”
“你哥有病。”趙巧钰脫口而出。
三木笑笑,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