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下班一起去喝一杯嗎?”
伊達航臉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沒大沒小”地拍上了百田勝久的肩膀。
百田勝久闆着臉:“不去,喝酒會導緻記憶力下降。”
“偶爾一次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啦。”伊達航靠近了百田勝久,小聲道:“其實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前輩……”
百田勝久整理資料的手一頓,瞥了他一眼:“你想問柏原的事吧。”
伊達航摸了摸後腦勺,臉上也沒有被拆穿心思的尴尬,隻是笑道:“而且我們不剛剛結束了一個案子嘛,慶祝一下?”
百田勝久收拾好了自己的包,拎起就走,拒絕的幹脆利落:“不去。”
伊達航跟着他一起轉了個身,拖長了聲音:“诶——真的不去嗎——”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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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究竟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周圍環境嘈雜,顯然不是什麼高級餐館,大多數食客都是滿身怨氣剛剛下班的打工人。百田勝久臉色僵硬,坐在桌子旁邊和一個黑色卷發男人面面相觑,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松田陣平抱臂靠在椅子上,看着對面衣着矜貴的大少爺滿臉的抗拒,氣質和周圍格格不入,不由得在心裡悄悄啧了一聲。
這一桌的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伊達航把一滿杯的啤酒放在了百田勝久面前,恍若沒察覺到這遲滞的氛圍:“前輩嘗嘗,這是絕對是東京最好吃的燒烤。”
百田勝久看了酒杯一眼,歎了口氣讓自己放松了下來,伸手端起酒杯。
坐在松田陣平旁邊的萩原研二也悄悄按住了自家幼馴染,狀似不經意間問道:“說起來,百田前輩和百田警視總監是什麼……”
“砰。”
百田勝久打斷了他的話,金黃的酒液灑出杯子。他擡眼看着這三個人:“不是想問柏原的事情嗎,問吧。”
萩原研二被打斷也不生氣,隻是默不作聲地加大了按住松田陣平的力度。
看來傳言是真的,這位百田勝久前輩還真是百田陸朗警視總監的兒子。隻不過不知為何并沒有依靠他父親的關系,而是自己一步步考進了警察學院成為了警察,所以警局裡對他們的關系也隻是猜測,畢竟兩個人都沒有正面承認過這件事。
非常不巧,松田陣平和這位百田警視總監還有些舊怨。松田陣平的父親曾經被卷入一起殺人案件,并被誤判成了兇手,負責那起案件的正是百田陸朗。
松田陣平當警察的初衷就是揍警視總監一頓解氣,現在他對面坐着警視總監的兒子。
萩原研二臉上笑容不變,心裡其實也在想該怎樣讓這頓飯安安穩穩地吃完。
但松田陣平對此卻沒有什麼表示,雖然完全沒有要用敬語的意思,但語氣還算平和:“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辭職嗎?”
百田勝久對他不用敬語這件事沒什麼太大反應,他喝了一大口酒:“你們應該聽說過,他在一次抓捕行動中擅自殺死了犯人。”
伊達航:“那也不至于……”
“那個犯人,曾經是我們的同期。”
伊達航話音一頓,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百田勝久拿着杯子的手用力到發白:“……對,他曾是一名警察。”
此話一出,在座的其餘三人都呼吸一滞,百田勝久又悶頭喝了一大口酒。他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兩個人:“你們倆是爆/炸/物處理班的吧?”
“那人曾是爆/炸/物處理班的一員,名叫望月宵。”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微微皺眉,似乎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百田勝久對此并不奇怪:“畢竟算是警察的醜聞了,沒聽過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松田陣平在此時突兀插嘴:“一年前的公交劫持事件,犯人是他?”
百田勝久深吸一口氣:“是。”
“原來如此……”
萩原研二此時也有一點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當初那個炸彈……”
百田勝久:“怎麼感覺你們倆好像對這個案子很熟悉?”
因為涉及了警察的醜聞,這起案子發生後輿論被死死壓了下來,就算一開始鬧得再大,最後所有的處理結果都是秘密進行的,這也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雖然一直以來都在關注這個案子,卻始終不知道犯人身份的原因。
萩原研二苦笑:“我和小陣平,當時就在那輛公交車上。”
那時候他們兩個人臨近大學畢業,本以為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出行,誰都沒想到會遇到公交車劫持事件。
而且是沒有劫匪的劫持事件。
那一天的每個細節,萩原研二直到今天依然記憶猶新,他甚至還記得在發現異常的前一秒,他還在和小陣平讨論一會兒該去哪家模型店。
當時兩個人坐在前排,萩原研二無意中一擡頭,忽然發現司機的表情似乎是有點問題。
“小陣平。”他拍了拍松田陣平,小聲示意道:“你看司機是不是不太對勁?”
松田陣平順着他的話看過去,看到司機滿頭大汗,握着方向盤的微微顫抖,臉色慘白到像是見了鬼,一看就有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松田陣平微微歪頭,萩原研二就自然而然地起身,走到了司機的身旁。
“司機師傅,”萩原研二滿臉關切:“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離得近了,他甚至能聽到司機牙齒打顫的聲音。萩原研二皺眉:“要不先把車停下——”
“不,不能停!”
司機的瞳孔緊縮,近乎失控地吼出聲:“炸彈,炸彈已經啟動了!”
這句話的聲音很大,差不多整個車廂都聽見了,本來還有些聊天聲的車廂徹底陷入了靜默。
萩原研二猛地一怔,松田陣平聽到這句話後立刻站起了身。當時車上大概有十幾名乘客,在短暫的沉寂後,驟然陷入一片嘩然。
“炸彈?!”
“什麼意思?”
“炸彈?騙人的吧?是不是什麼綜藝的整蠱遊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