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木香澄的手伸到一半就被抓住了,伊達航的力氣恰到好處,成功制止了蒼木香澄,又不會讓她有痛感。他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道:“夫人,蒼木翔先生剛剛去世,您這樣不太好吧?”
蒼木香澄笑得更開心了,她順着伊達航的力道收回了手,卻完全沒有要從柏原朔身邊離開的樣子:“哎呀,有錢人家的婚姻,不都是這樣嘛。”
她轉了轉手上的婚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柏原朔。
伊達航見柏原朔不介意,便坐在了另一邊:“您不如先說說來找内山小姐的目的?”
蒼木香澄看着坐在對面渾身寫滿了不安的内山恭子,笑道:“怎麼,警官也想要聽一聽我們女人間的小秘密嗎?”
看着伊達航微微挑眉,蒼木香澄趕緊笑道:“開玩笑的。不過警官何必對我這麼警惕,我又不是來讨債的。”
“隻不過呀,哎,我那公公婆婆似乎落了什麼東西在小恭子這兒。”蒼木香澄作思考狀:“他們原本想派人拿回去的,可是我怕那些人笨手笨腳地傷到小恭子,那我得多心疼啊。”
蒼木香澄笑眯眯:“畢竟小恭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你說是嗎,警官?”
說完,她也不管伊達航如何反應,托着腮可憐巴巴地看向了内山恭子:“小恭子,你真的忘記那個東西放哪了嗎?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不然下一次來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伊達航道:“不如蒼木夫人描述一下你要找的東西長什麼樣,我幫你們一起找?”
蒼木香澄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笑:“警官先生真是好心。”
屋裡的氛圍有些凝滞,柏原朔尋思着再不走某人可能真的會直接上門來找他,便道:“蒼木翔剛死,蒼木恒義居然還有心情讓你來找東西?”
見柏原朔和她搭話了,蒼木香澄立刻滿臉笑容地轉頭回答道:“兒子而已,他又不缺。”
但是那份證據一旦落到警察手裡,對蒼木恒義來說,可就不隻是死一個兒子這麼簡單了。
這個時候,柏原朔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頗有催命的架勢。這下連伊達航都好奇地看了過去,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百田”二字一閃而過,随後又被柏原朔給按了黑屏。
蒼木香澄盯着柏原朔:“警官不如接了這個電話吧,我不介意……”
她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隻不過這次不是柏原朔的手機,而是她自己的手機。
柏原朔擡了擡下巴:“你先接。”
蒼木香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她沒有表現出來,神情自然地接起了電話:“嗯?”
手機隔音效果很好,離得這麼近,柏原朔都沒有聽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隻看到蒼木香澄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挂住,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柏原朔。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蒼木香澄挂了電話,盯着柏原朔好一會兒沒說話。正當伊達航心生警惕時,她突然站了起來。
“這位警察先生說得對,我确實忙得很,就不多留了。”
蒼木香澄來的猝不及防,走得也很快,路過内山恭子的時候還順手捏了一把她的臉:“小恭子,我下次再來哦。”
内山恭子擡頭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害怕,沒有躲過這一捏。
“哦,對了!”
臨出門,蒼木香澄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對柏原朔道:“阿翔明天就要舉行葬禮了,警察先生要不要來參加通夜式?”
“我公公婆婆在某些方面确實有一些古闆了。”蒼木香澄意有所指:“但是有些事情,我是不介意的哦。”
說完,她也不等柏原朔答應或是拒絕,徑直離開了這裡。
蒼木香澄走後,柏原朔也站了起來:“走了。”
像是在回應這句話一樣,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鈴聲裡仿佛帶着打電話的人十足的怒氣。
于是伊達航也禮貌告辭,跟着柏原朔離開了内山恭子家。
内山恭子看着兩個人的背影,神色不定,最終緩緩地關上了門。
伊達航走出内山恭子家很遠,才吐出胸口中的一口悶氣:“……内山進簡直就是個畜生。”
柏原朔沒有說話,但對此表示贊同。其實十七年前的這起拐賣案非常特别,就特别在犯人是一群變态,這其中也包括蒼木恒義,也就是蒼木财團現任董事長。
蒼木恒義是拐賣組織背後的支持者,被拐賣的孩子有一大半都是落在了他的手裡。
此時天已經黑了大半,兩個人借着微弱的燈光慢慢下樓。柏原朔問道:“還有什麼嗎?”
伊達航沉聲:“内山進的死不是偶然,他是被蒼木家給滅口了。”
“繼續。”
伊達航腳步一頓,略有遲疑:“……内山恭子隐瞞了部分實情。”
居然看出來了。柏原朔挑眉:“唔,比百田聰明多了。”
“……”伊達航哭笑不得,心說這可不能讓百田勝久聽到:“謝謝前輩誇獎?”
柏原朔轉頭繼續往下走去,伸出了手比了個一:“第一,内山進大概率是蒼木翔殺的。”
伊達航懵了一下,連忙追上他:“這是前輩的猜測,還是您發現了什麼證據?”
柏原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着道:“第二,内山恭子大部分情緒都是演出來的,她并非如表面那樣一無所知,但是她和内山進之間的事是真的。”
這一點倒是不出乎伊達航的預料:“果然嗎……”
内山恭子絕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辜,雖說伊達航對她有憐憫,但内心的警惕也并未減少。
“第三。”柏原朔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語音語調都沒什麼變化:“内山恭子是殺死蒼木翔的兇手之一。”
伊達航應着:“嗯……嗯?”
他突然反應過來柏原朔說了什麼,腳下一滑,差點踩空樓梯摔下去。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