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由衣反手關上門,慢慢走到柏原朔對面坐下,一時有些不敢直視他。但柏原朔遲遲不開口,她隻好先道:“我聽高明說了……”
柏原朔吹了口熱氣。
上原由衣有一種小時候闖了禍被拎到了舅舅面前時的感受,那個時候她在市區上學,最常見到的就是柏原雅彥,這位溫溫柔柔的舅舅發起火來可是一般人承受不來的恐怖。
此刻她又感受到了那種壓力,她清了清嗓子,張開了嘴,柏原朔本以為她要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結果上原由衣開口就幹脆利落道:“我錯了!”
“……”柏原朔放下杯子,就算是他一時間也沒搞明白自家妹妹的腦回路:“怎麼錯了?”
“朔哥明明說過,有什麼事記得找你,但我沒找……”
柏原朔開始反思自己在上原由衣心裡的形象:“……我倒也不會這麼嚴厲。”
上原由衣眨了眨眼,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沒生氣啊,那就好那就好……”
柏原朔道:“我來是問你,你确定要和虎田義郎訂婚嗎?”
上原由衣愣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柏原朔又開始輕輕轉起了杯子:“高明找到大和敢助了。”
上原由衣垂眸:“我知道。”
“你如果是因為甲斐巡警的事才答應訂婚,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虎田義郎都是不公平的。”柏原朔看着上原由衣:“你喜歡大和敢助,對吧?”
上原由衣一時沒有說話,半晌才苦笑了一聲:“連朔哥也看出來了啊……”
“倒不如說,隻要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柏原朔無情指出:“雖然大和敢助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你喜歡。”
聽到這句話,上原由衣沉重的心情不由得減輕了幾分,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兩個人雖然表面上誰都看不上誰,卻沒落下任何一個節日或者生日禮物,大和敢助甚至會提前好久開始準備柏原朔的生日禮物,然後又别别扭扭地交給諸伏高明一起寄給他,也不說是自己送的。
柏原朔認認真真道:“現在我在這裡。”
柏原朔在這裡,代表着這個案子基本上已經破了。
他問道:“你還要和虎田義郎訂婚嗎?”
上原由衣有些糾結:“可是,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對義郎……”
“那就去找他說清楚。”柏原朔了解了上原由衣的想法,再次端起杯子吹了口熱氣:“他未必不知道你會答應他的原因。”
上原由衣有些怔愣:“這樣嗎……”
想通了之後,上原由衣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我明白了。”
她會解釋清楚一切,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和後果。
柏原朔點頭:“記得去警局複職,幹的好好的辭什麼職……”
“朔哥才是,怎麼會突然辭職。”上原由衣放松了下來,不由得帶上了一點屬于妹妹的撒嬌般抱怨的腔調:“害得我擔心了好幾天,打電話過去你又什麼都不肯說……”
“咚咚。”
門輕輕響了兩聲,然後被拉開了一條縫,萩原研二探頭進來:“上原小姐,前輩,該吃飯了。”
柏原朔往旁邊側了側身子,似乎是想看清他身後的人:“B同學……松田回來沒有?”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B同學?”
柏原朔閉嘴,不小心喊順嘴了,把漫畫裡的标注給喊了出來。
好在萩原研二也沒深究:“還沒,剛剛給我發短信說快……啊,回來了。”
松田陣平對着他擺了擺手,沒來得及和他說話,先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熱茶後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萩原研二好奇地看着他:“查到什麼了?”
松田陣平如實回答:“遇到個人。”
“人?”
松田陣平擡頭看了一眼柏原朔,決定先揀重點說:“可能是和案子有關的信息——馬摔下懸崖前,那人看到了個很亮的東西,以及伴随着一個很響的聲音。”
很亮的東西,很響的聲音。
柏原朔想起了屍檢報告上所說的馬蹄上的焦痕,微微眯眼。
松田陣平又喝了口茶,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柏原朔。
“你認不認識一個左臉有燒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