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找到過一片人迹罕至的靈氣彙聚之地,借用那裡的靈氣能夠使他的修為快速提升,卻也易生精怪,這是一片種滿桃樹的山谷,這些桃樹們吸收天地精華,漸漸成了精。
一隻兩隻的他也就順手清理了,可這些小東西竟越生越多,無論他怎麼清理都弄不幹淨,源源不斷的同他争搶着谷内靈氣,于是乎,他打算放棄這塊地方。
走之前,他将這谷中的小妖再一次清了個幹淨。
隻要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妖,隻要是妖,都不能留在這個世上。
在他離開的那一天,他碰見了一個人,這人一襲黑衣戴着面具,像是來賞花的,誰知道呢,他沒在意。
但是當他百無聊賴的攤在床上冥想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記憶中那出現在桃花谷裡的黑衣男子,臉上所戴的面具和那滄海閣閣主的面具一模一樣......
他将此事報給了自家師長,當時那仙門中的長輩們也在因為被下了黑手的商霁傷了根骨,而恨他得牙根癢癢,得知此消息後立刻組織了一批各個仙門的年輕弟子,浩浩蕩蕩闖入桃花谷中,血氣方剛的年輕弟子們頭一次見過這麼多妖怪,紛紛殺紅眼,練手似的各展神通,将此地端了個幹淨,連它們的妖丹都不曾留下。
仙門聲勢浩大,滄海閣裡的人不想知道都難。
千百年後的史書中所記,那年春天,常年居于瀛洲的滄海閣閣主突然闖入中原,将正在休養生息的幾大仙門打了個落花流水,拔了他們的旗,拆了他們的樓,甚至很是缺德的掘了他們先祖長輩的墳。
魔教滄海閣便又被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年春天之後,滄海閣的弟子發現他們原本便有些沉默寡言的閣主變得更加冷漠了,從前的閣主偶有興起之時還會與人開兩句玩笑話來,現在卻整日靜坐于高閣之中,宛如一尊不見面容的石頭。
這之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某日,一位滄海閣弟子慌慌張張的闖進滄海閣的大殿中:“閣主!不好啦!出事啦!”
他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商霁卻翹着腿,一手支着頭,沒說話。
慌張的滄海閣弟子繼續說:“有幾個......有幾個弟子不守規矩,偷偷跑出了瀛洲,被蹲守在瀛洲外面的仙門修士給抓了,仙門衆人将他們吊在鏡湖深淵的白塔前面,揚言七日後要開什麼伏魔大會,拿咱們那幾位被抓的弟子祭天......”
商霁的聲音輕飄飄的掉了下來,語氣中帶着些懶散:“這種事怎麼不去找元錦婳。”
“找了!可......可是元師祖她......”
“她又怎麼了?”商霁輕聲問。
“元師祖喝多了,已近醉了半月了......”
商玄台聽完,無奈歎了口氣,順勢起身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滄海閣與仙門不同,興許是魔教傳統,也興許是别的什麼,外加上商霁從不收徒,滄海閣除了普通外門弟子和灑掃小童,有大事能出面的隻有兩個人,商霁自己和元錦婳。
還能怎麼辦,自己去撈人吧。
鏡湖深淵他是去過的,可商霁剛剛踏出瀛洲就發現些不對勁來,這些年他沒出過瀛洲,外面的道路竟又是進行了一番變幻......
他不太能認路了。
商霁隻能憑着感覺向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就是這一路越走越荒,商霁卻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感覺有問題,直到一夜月黑風高,商閣主碰見個小村子。
小村子很破敗,隻有一條道從村口通向村頭,兩邊是兩排低矮的平方茅草屋,商霁原本并未注意這破村子,隻是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商霁腳步一頓,閃身拐了進去。
亂氈茅草被嗚咽的冷風吹得刷刷作響,細風交錯穿過兩邊的木制窗棂,發出小鬼似的叫聲,這些破屋子門戶大開,裡面都是黑洞洞的,周圍彌漫着一股死寂氣息。
商霁的臉轉向遠方一處房屋的方向,那屋子拐角處猛然出現一隻幹枯瘦小的手。
下一刻,一陣飄忽的聲音在商霁耳邊環繞。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你怎麼不來陪陪我呀......”
“我等了你好久啊......”
“商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