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嚴青黛已經一轉刀柄,傳話的人翻牆而下。
精瘦的男子看着眼前兩人,面色不悅。
他擡腳一跺,青綠色的毒液從他鞋尖前的石磚上噴湧而出,直逼向正要向前的嚴青黛,嚴青黛橫刀擋住飛濺的毒液,銀亮的刀刃被濺上星星點點的黑斑,冒起了白煙。
發财大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啊啊啊青哥哥!你剛剛已經拿恭喜沾過毒了,你還拿它不行嘛!嗚哇,我可憐的刀身啊......”
嚴青黛退後幾步,被商玄台一把拉住。毒液遲遲沒再向前流動,男人眉毛動了動,看了一眼商玄台,說:“有點本事......”
“大祭司。”商玄台盯着眼前人,溫聲道。
商玄台面色和善,被稱呼作“大祭司”的男人卻心下一驚,他下意識的抖了一下,随後後知後覺的變了臉色,诘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滄海閣。”
大祭司聞言,帶着原來如此的表情冷笑幾聲:“滄海閣?先前聽聞瀛洲重現,我還以為那隻不過是個虛影......不過你竟然能擋住我的毒,想來竟是真的。先祖曾與滄海閣來往頻繁,這麼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半個朋友了,勸你們别來壞我們的事。”
商玄台:“你們要同仙門打架我是懶得管,不過看大祭司這架勢,野心恐怕不止如此吧。”
大祭司:“你想幹什麼?”
“和你們做筆交易。”商玄台正說着,跟在後面的陸驚鴻姗姗來遲,商玄台沒管他,隻是繼續說:“一筆能讓你們老實退回南疆的交易。”
大祭司瞥了一眼陸驚鴻,不屑道:“你身後這個少年出生于南疆?你說的交易不會就是他吧。”
“從前你們南疆可是比我們滄海閣還要風光許多啊。”商玄台輕笑,和善的表情裡透着一股冷意:“幾百年前,代表着南疆至高至強的最後一代蠱王離世,原本要接任下一任蠱王之位的那個嬰兒下落不明,南疆也從此沒落......”
“夠了!那是我們族人的信仰!我們的天神!你......沒資格提我們的王!”大祭司聞言突然變了臉色,原本停滞不前的毒液突然從磚縫中沖出來,瞬間暴漲數倍,遮天蔽日的架勢像是洪水一樣要将眼前三人生吞了似的。
嚴青黛下意識想要擋在商玄台身前,被商玄台再次眼疾手快的一把拽開,随後商玄台另一隻手向旁邊一伸,擡手揪住還沒來得及叫喚的陸驚鴻,他在陸驚鴻眉間一點,又順着将面對着自己的陸驚鴻往前一推。
下一刻,不明所以的陸驚鴻隻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不等他反應,他隻覺得身上有什麼地方突然被刺的生痛。
幾乎與那暴漲的毒液一同出現的黑色風刃,刀子一樣,毫不留情的劃破了陸驚鴻身上裸露的皮膚,紅色的鮮血順着他的手腕,腳踝,後腰上汩汩的湧出來。商玄台拉着嚴青黛後退幾步的功夫,這鮮紅的血液竟突然變了顔色,黑紫色的詭異血液噴湧而出,濺在原本飛起的毒液上,毒液猛然化做一陣蒸騰的白霧,消失不見。
大霧散去,留下大祭司驚慌失措的臉,下一刻,他“噗通”一聲,利落下跪,額頭緊緊的貼着地面,拜服的動作裡充滿着虔誠與尊敬。
他身後的南疆衆人,先是低頭看了看突然跪了的大祭司,有擡頭看了看背對着衆人的陸驚鴻,瞬間,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紛紛下跪。
随着陸驚鴻雙眼無神的緩緩轉身,他們整齊的念起了讓人聽不懂的語言來,像是某段神秘的咒語,又像是某種古老的語言。
南疆有主,乃萬毒之軀,力動山河,智通天地。用南疆的語言稱呼南疆之主要念出一長串來,南疆之外的人們便取了個好記好懂的名字來——蠱王。
南疆的蠱王并不是随意傳承下去的,每一位都在嬰兒時期經曆過無數慘絕人寰的煉化後,才得以誕生的,因此,每一位新王的出現,都葬送出了無數的生命。
他們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南疆的百姓們視他們為神。
可是百年前,上代蠱王隕落後,吸收了上代全部力量,即将接替王位,成為南疆新的神明的那個小嬰兒,失蹤了,杳無音訊下落不明,沒留下一點痕迹。
南疆從此失去了真正的主人,南疆的百姓們也自此失去了“神明”。
可先如今,他們的“神明”突然出現,這一代代傳下來,卻再沒機會宣之于口的,對“神明”的歌頌,終于得以高呼。
“他們在說什麼?”嚴青黛皺眉。
商玄台扭頭看了嚴青黛一眼,回答:“聽不懂。”
“你聽不懂?”
“聽不懂不是很正常嗎?我又不是什麼神仙。”商玄台不滿道,“不過最後這句聽懂了。”
“說的什麼?”
“類似于‘恭迎吾主’之類的吧。”商玄台抱着手擡了擡下巴。
嚴青黛沒繃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