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 周五 開陽
前半夜聽見了雨聲,後半夜做了夢,類似于将很多自願參與的人流放到類似“孤島”的地方,夢的結局是,管理者會從每一批新人裡面選擇一位神使,我夢見的這批新人裡有一位中年女人自薦神使,就選了她。
随後“神使”走進一片湖裡,從一個人成為一條人,再成為一點人,到最後徹底沒入湖中,夢到這裡,我幾乎以為是獻祭,河伯娶新娘。
但其實不是,這是一個反饋機制,于是我看到,一座立式鐘表,從水裡走了出來。
“是件神物!”他們說。
每獻祭一位神使,神都會反饋一件神物。
我貼着鐘表巨大的表蒙子,發現裡面的時針、分針與秒針都跟手機上的同步。
也就是說,神把人變成了沒用的“神物”,這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裡,心裡劃過一絲悲哀,是的,這沒意義。
那座鐘表,臨了彎下腰,用表蒙子碰了一下我的額頭,也許,也許它自己,也知道上帝織就一副騙局,将人與無用等同。
4月11日 周日 開陽
星瑩又來店裡玩了,她送了我一對櫻花耳釘,好漂亮,還有上次去她們學校拍的宣傳冊,問了問,櫻花已經謝了,她還邀請我去音樂節。
車厘子依舊很健康,好rua~
小織姐的桑椹酒:
①淘洗桑椹,擇掉根蒂、壞掉的,瀝幹
②玻璃罐子洗幹淨,用酒精消毒,瀝幹
③桑椹上面灑一點酒,上蒸籠蒸
④晾涼後,一層糖一層桑椹,往罐子裡鋪
⑤45度白酒,密封,等半年
4月13日 周二 開陽
去師大送花,順便聽了一場音樂節。
他們年輕,而且熱烈,唱“雅痞”舞步的歌,肆意大膽的表白,浪漫的山茶花編輯部。
他們的青春,值得一切最美,最好的詞語。
在這樣的氛圍裡,我感覺自己已經老了。
很難說清有些什麼情緒,什麼情緒都有,當我聽歌時,我是沉浸的,當我參與到裡面時,我是快樂的,當我把自己放空,旁觀時,我是羨慕的,當我知道星瑩被長号手感動時,那段旋律,也刻進我的腦海中,那也許就是喜歡。
偶然跟陳慰談到我的家庭,他笨拙道歉的樣子很可愛,但後來我們聊到“孤獨”,我說孤獨是生命的最終課題,有些人一輩子無解,他卻說總有人願意不帶目的地接納我,隻是好心,如果孤獨不能讓我感到快樂,就不要強迫自己去選擇孤獨,跟所有人保持距離,其實是害怕接觸。
當時有點讨厭他,因為不喜歡有人就我的生存方式指指點點,還因為别的,我不得不讨厭他。
說起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裡?也是因為以前破學校裡的流言四起,要是沒有那些惡心的話和惡心的人,大概我最差最差,也能升到高中,考個大學。五年的時間,除了到處走,也夠我完成一段學業了,但我不後悔,我是主動選擇的,沒有強迫。我在路上,也很快樂,不需要跟人建立長久的羁絆,不需要跟人解釋我的過往,沒人在意我的生死,不去愛,也不帶走愛,随走随停,自由嘚很。沒有人認識“我”。而有幸在旅途的終點又見到了别樣(年輕,熱烈,美好)的人生,我很為她們高興,也覺得自己足夠幸運,能遇得見,看的到,還是那句話:遙遙祝福。就夠了。
永遠不會做過分熱忱的人,不會用自己的光去溫暖别人,也許是因為,像我這樣的人,燈隻夠支撐我過今天、明天,随便死在哪一天。而燈一但熄了,就不會再點燃,所以我自利且寡情,我實在算不上是一個成熟的人。
艹……我又在發什麼瘋?
[夾帶書簽:熒光音樂節的門票]
總之,他最後送了我一朵花,說不想被我讨厭,我原諒了他。
想跟他成為朋友,靈魂不顧一切代價,它此刻向往接觸。
4月16日 停雲 周五
今天星瑩來店裡,說她下午沒課,所以中午下課提前去圖書館占了位置,用她的臍橙。
結果,椅子沒了,橙子也沒了。
星瑩說:“搬我椅子倒沒什麼所謂,拿我橙子是幾個意思?!”
她還要特别強調:“是我們夔州的特産哦,我媽媽專門寄過來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我要詛咒ta,期末挂科!逃課被點!外賣被偷……”
邊詛咒,邊站在門口剝橙子,很大一股味兒
城城說:“不就一個橘子嗎?至于嗎?”
星瑩陰暗地對城城說:“是橙子!而且我是大學生,偷大學生的吃的,會遭天譴的!”
哦,原來味兒是城城的,他手裡正拿着星瑩的另一個橙子,剝啊剝,停頓,搽搽手,繼續剝。
等星瑩發現時,他們又開始了拌嘴。
有時候……真的挺煩的
啊!煩死了!!
PS:大學生的吃的千萬不能偷,你永遠不會知道她在詛咒你什麼
4月18日 周一 開陽
傍晚從書店回去,有女孩子坐在路邊,滿腔哭音,我隐隐約約,聽到了“一個人吃飯……”,走過去又倒回來,還是遞給她了半包紙和一瓶水,說不出來安慰的話。
我想到了楊洲,她有沒有,在我面前這麼哭過?或者,我有沒有,在她面前痛哭流涕過,有,那次是流言的肇始。
隻能說從前缺愛和倚仗愛的人,驟然需要一個人去面對整個世界,孤立無援,是會有一腔孤勇。但,也會覺得委屈,甚至哭出來。
可是這沒辦法,隻能去經曆,去累積,去成長,而人的一生,是可以不斷成長的。今天為了友情哭,明天為了愛情,後天就可能為了親情,總能從中吸取到經驗值,成為從容的大人,偶爾失态。
晚飯小織姐煮的酸湯洋芋絲絲,她說是從三姨家土壇裡撈出來的酸菜,還有泡辣椒、生姜和大蒜,還有紫菜,洋芋刮皮了切粗絲兒,先用油鹽稍微炒一炒,再摻水煮,煮到洋芋絲用筷子一掐就斷了,就可以把切好的酸菜這些,倒進去,還有瀝洋芋絲絲瀝出來的土豆粉,這樣會更粘稠,再焖一會兒,就可以吃了。很開胃。感覺我能學會。
這幾天總能看見陳慰在街上晨跑,每次都停下來跟我打招呼,今天他看到我在看《刺猬的優雅》,問我是不是有電影版?剛熬夜把電影版看完,發現選角什麼的,都很貼。
小女孩決定在自己12歲那天去死,因為她參透了人的一生就是活在玻璃缸裡的金魚,沉悶,按部就班,而門房米歇爾夫人則是那隻優雅的刺猬,看似孤僻冷漠,實則内心柔軟。重要的不是死亡,而是在死亡的那一刻,我們在做什麼。米歇爾夫人呢?她正在準備去愛一個人。
他還給我講了一本《百年法》,是山田宗樹的作品,他更出名的是《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百年法》類似于一部科幻小說,寫的是“永生病毒”的行與止,由此延伸出“永生是人類永恒的夢想,還是噩夢的開端”,因為永生雖然能使□□不老,但人類的心靈卻從未停止衰老,心靈衰老的人是無法創新的,會逐漸喪失好奇心,會有心理疾病,會有變異,新生兒的數量也會減少,國家無以為繼。
《百年法》終被廢除。
而他問:如果你有選擇永生的機會,你會怎麼做?
接種永生疫苗後的一百年,會被強制執行安樂死。
所有人都像生了一場大病,而我從噩夢中蘇醒。
我說:我無法接受由法律規定自己哪天去死。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