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所謂的家族内部群消息時,說實話,傑森當時正在吃大肚堡。
巨無霸的大肚堡一口塞到嘴裡,鮮嫩多汁的炸豬排搭配脆嫩的生菜,微酸的西紅柿片,加入洋蔥的緩沖,油脂的香溢簡直是聞上一口都食欲大增。
因為不好意思,當時急匆匆從蝙蝠洞逃了出來,也就沒有再次回到莊園的打算。
索性,傑森直接去了漢堡店,買了一份招牌巨無霸套餐,決定回到安全屋慢慢享用,緩解一下,因為混蛋布魯斯而導緻的血氣上湧。
一切照舊,電視機打開,裡面播放着他在音像店裡租出來的老舊碟片。
有些情懷是改變不了的。
他還記得小時候,跟威利斯在影像店裡假裝買東西,硬生生熬了好幾個小時,把店裡的一部正在播放的電影蹭完的刺激和快樂。
那大概是他與威利斯為數不多的父子時間了,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威利斯入獄,凱瑟琳背着他吸食毒品緩解傷痛。等等……
在威利斯死在獄中以後,一切就變得更加急轉而下了,凱瑟琳毒瘾成性,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他交不起學費被迫退學。
毒瘾這玩意兒真的很可怕,他清楚的記得,凱瑟琳思維不清晰的時候對他的打罵和侮辱,也記得,母親清醒時的自責和痛哭。
想戒卻沒有辦法戒掉,雪上加霜的是他們還在哥譚,在這種最艱難的時刻,還有人去誘惑凱瑟琳加重她的毒瘾。
母親毒瘾發作時的醜态至今仍曆曆在目。那副痛苦的模樣,奄奄一息的祈求、被阻止吸食藥物後惡毒的詛咒,這都是母親在彌留之際留給傑森不多的東西。
凱瑟琳死的時候他并不在家,那天早上,他出門前久違的聽到了母親的囑咐和叮囑。讓他路上小心,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己會努力戒掉毒品。
結果,當晚當他回到家中時,才看到母親死去多時的身軀。
他說不清當時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檢查出母親的死因是吸食毒品過量,多麼可笑啊?明明早上還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自己會努力的戒掉毒品,讓孩子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晚上人卻不在了。
他的前半生是以那一場遠離哥譚的死亡作為分界線的,他不想談及過深,被小醜欺騙,以為凱瑟琳并非親生母親,愚蠢的跑出了米粒尖,結果死在了沙漠之中。
這聽上去就挺蠢的!
而前半生中他隻吃過兩次大肚堡。
第一次,是在威利斯入獄之前。他的爸爸突然說自己大賺了一筆,帶着全家人去了一次大肚堡揮霍,那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除去他穿羅賓制服那個時候!
第二次,則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因為貪心,他翹到了兩個蝙蝠車輪胎後還不死心,就在第三個輪胎接近尾聲時,他與蝙蝠俠相遇了。
現在想想,如果他那個時候點到為止、見好就收,沒去貪第3個輪胎。亦或者說,他當時在卸輪胎的時候動作速度可以再快一點,那大概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了。
那以後,他不會被布魯斯收養,不會成為羅賓,不會認識其他的人,甚至最後也不會被小醜殺死,不會以如今這幅模樣回到哥譚。
傑森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劉海。
因為複活時他大腦供血不足,造成了少年白頭,其實要說還挺時尚的,就僅僅白了劉海一撮。但他當時害怕布魯斯認不出來,回到哥譚就專門找了一個Tony師傅染回了黑色。
現在想來,感覺自己這個行為既可笑又幼稚,他居然僅僅出于這種理由就去染了個頭。
那翠綠色,仿若還翻湧着拉薩路池水瘋狂的眼瞳裡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仿佛還能感受到小醜對他造成的陰影,那種恐懼如PTSD一般如影随形。
直到現在,即使他知道那個瘋子已經接受到應有的懲罰,被布魯斯送進了病院,并且此生再也無法站立,逃不出來。
可他仍舊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出現可怕的幻覺。
空曠的倉庫内,燥熱到幹燥的空氣。地面的潮濕。耳邊最簡陋的炸彈,發出的倒計時聲,一切的一切,包括死去的冰冷,渾身的痛楚,斷裂的骨頭,塌陷的肺部,僅僅是呼吸就能帶來的劇痛。
隐約想起在那震耳欲聾的爆炸和熱浪席卷而來時,他仿佛聽到了蝙蝠俠的呼喚。
悲痛欲絕,不似黑暗騎士的沉穩,布魯斯嘶聲力竭的對他喊到:“不,傑森,My Son。”
他喊的不是「羅賓」而是傑森,他說的不是「我的士兵」而是「我的兒子」。正是這一句「我的兒子」,支持着他全部的信念,給了他所有的勇氣,讓他徒手從六尺之下為自己挖出一條生路。
他要活下去,想要再見到布魯斯!!!
盡管現在的一切與他想象中發展的并不一樣,如今的布魯斯,細說起來有些奇怪,但傑森心裡卻莫名感覺暖暖的。
他并不想懷疑什麼,盡管對于這個陌生的布魯斯感到些許戒備,沒辦法完全付出真心,隻是或許是疼了太久,他想裝作自欺欺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想貪戀這份溫暖……
他勸解自己,大概是在自己離世以後,布魯斯身邊又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提姆。那個男人才漸漸改變了自己的性格?這麼想似乎一切又合理了不少。
思索間,他敏銳地聽到提姆給自己的通訊器又一次發出了震動。吓得他差點灑了手中的可樂,連續兩次的動響,這還是自打他從提姆手上拿到這玩意兒後,第一次聽到它發出響動。
傑森想讓自己冷靜一點,他點開後發現是芭芭拉發出了一個緊急任務的通知。地點位于,他之前去過的那個巴比倫區玩具工廠。
不用多想,傑森就知道應該是自己離開後,芭芭拉和布魯斯去調查現場有無遺留線索了。
他急切的起身,動作幅度大的,甚至一下把沙發邊的薯條都扯落了一地。
“不!不!不!”他大聲的反駁着,強迫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