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彩排那天,三位導師久違地在台下排排坐。
趙汝安笑:“感覺我們有些日子沒見了。”
“瞎說,昨天才一塊兒吃的夜宵。”Iris裝作皺眉,“小趙老師貴人多忘事啊。”
但對練習生們來說的确如此,至少宮馳登上舞台的一刻,從未覺得評委席的年輕女人這麼讓人魂牽夢繞。
他選擇的毫無疑問是dance組,根本不需要開麥,錄好歌直接對口型就行,這就導緻負責vocal指導的趙汝安這些天來從未涉足dance組的練習室。
音樂響起,宮馳跳得很賣力。
這麼多日子他苦練hiphop,如今也算是脫胎換骨,律動精進了不少。比起發揮長處,他更想展示不一樣的風格。
一曲終,他期待地看向台下。
“我沒意見。”趙汝安攤手,“Iris老師?”
Iris:“先等等鐘老師。”
“我也沒有意見,跳得不錯。”鐘思哲立馬表态,“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辦。”
“好吧。……首先我要狠狠地誇獎宮馳,能把自己不擅長的舞種跳得得心應手,肯定是這段時間下足了苦工,我作為指導老師也看在眼裡。”
意料之中得到了舞蹈老師的贊美,宮馳卻沒有想象中那般高興,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除了答謝沒有别的可以回答。
不過是他所預料的反饋,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她會怎麼誇獎vocal組的成員呢?
在等候室坐下,他擦了一把額頭,擡頭喝水時汗液混合唇角溢出的水珠下落——一切都在下落。但他的雙眼緊緊鎖定屏幕。
組員見他如此專注,試探道:“老大,你在看白哥還是安東尼?”
被cp粉戲稱為“二女争一男”的場景,被表演“讨好”的宮馳本人卻意不在此。當然,他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炒熱度,畢竟還沒有到one pick階段,不需要解綁,因此含糊地說了一聲“你猜猜看”。
然而,等vocal一組調整好站位歌唱時,衆人齊刷刷發出“哇哦”的聲音。
原因無他,趙汝安對演唱形式做了調整。原定的白辛轍導入,變成了讓人目不暇接的重唱,音色流氓路遇技術流,徐徐展開夜晚的畫卷。
戲說不是胡說,趙汝安是歌手,為了演出效果也拼了。為此她特意咨詢了節目組,恰好前輩很給面子地說可以适度改編,沒提需要加錢的事情,趙汝安便厚着臉皮改了。
藝術人格和資本家人格沒發生矛盾,多麼完美。
“這也太犯規了。”童釋在台下喃喃。他本是vocal位,但是為了“炸場”選擇了dance組,畢竟第十名實在不能滿足他,也滿足不了出錢出力的公司。
現在看,在他看來平平無奇的vocal組分明是個香饽饽。
而且仔細聽,part分得很均衡,每人都有展示的機會,一看就是被導師嚴格控制再劃分的結果。
趙汝安本可以不管,至少Iris不準備趟這個渾水,隻要不是太失衡她都可以接受,反正每個成員在她看來都不算太成熟,需要調教。
童釋的心情幽怨起來。
尤其是看到本該遠在他之下的聞馥後來居上,漂亮的音色被有限的part發揮到最大,順着話筒像是潺潺流淌的夜河,缱绻,婉轉,綿綿情意伴随稍稍變形的吐字無比悠揚,可謂是處理得相當成熟了。
我靠,唱這麼好,他原來不是隻會埋頭狂跳的dance位嗎?明明那麼努力,卻也隻能跳成一般般的水平。
童釋看不起聞馥,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經常安慰自己,他要是跟聞馥一樣的努力,現在肯定是大舞擔。
然而他在組内需要屈從春河之下,這春河看着陰恻恻的,時不時還會陰一下人。許以冬雖然人不錯,但是太鈍感,就連自己被陰都沒有感覺,天天顧着傻樂。綜合下來,童釋的工作環境實在是惡劣非常。
自己沒成大舞擔,聞馥倒是有成為大主唱的趨勢。——真的好後悔!好羨慕!
負責收尾的是白辛轍,part一少,他有餘力把末尾的顫音唱得觸動人心,雖然這點餘力白辛轍并不想要。
成為隊長有什麼用?不還是要看趙汝安的臉色,屈服于她的淫威。
音樂一結束,趙汝安率先高舉起手鼓掌:“Bravo!”
她甚至看向旁邊的Iris和鐘思哲,“愣着幹什麼,就這樣還不夠觸動人心嗎?”
不可否認,趙汝安的才華和調度能力确實強大。鐘思哲不禁輕輕點頭,“真好聽。”
“确實好聽。”Iris後知後覺照做,眼裡的欣賞之色不加掩飾,“小趙老師可以出書了,就叫愛的教育。”
“咱不幹這種侵犯别人版權的事。”
趙汝安搓兩下手,重新看向舞台上的一行人,“真是激動人心的表演啊,這些日子我對你們的摔打,還有你們自己對自己的摔打,最後能得到這樣一個成績,都是值得的。”
她正色幾分:“白辛轍,你是隊長,平常我說你說的最多,希望你不要就此喪失信心。我經常說你音色不吸引人,有時候唱得很油,但你今天唱得很好。你的音域很廣,我相信你隻要踏踏實實唱歌,會走得很遠。”
“謝謝趙老師。沒有您的指導,我不能到達這種境界。”
雖然有種終于被肯定的喜悅,但白辛轍還是心裡吐槽,能不能把欲揚先抑的“先抑”省略了,他難道不要面子嗎?
聞馥微笑着将他表情的細微變化捕捉進雙眼。
受惠于趙大人,還對趙大人心存不滿……還真是自我啊。
趙汝安:“然後是金頌安。頌安啊,我跟鐘老師交流過,你原本是想選rap,對吧?”
經曆了這麼多天的魔鬼訓練,安東尼明面上老實很多,但此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明顯的冷戰,握着話筒咽下一口幹澀的唾沫。
“怎麼了?我有那麼恐怖嗎?”
安東尼:“沒、沒有。”他試着憨憨一笑,“原本确實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是宮哥說過,我在唱歌方面更有天賦。”
趙汝安一臉的意味深長:“哦~~所以這是更喜歡rap的意思?記得想好再說啊,鐘老師還在現場呢。”
“都喜歡!我都喜歡!!”
“哈哈,瞧這孩子吓的。”趙汝安的笑容滿意中帶着些許慈愛,“你确實很有天賦,踏實一點能唱得更好。”
安東尼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謝謝老師。”
“下一個——聞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