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得到相對正面評價的還得是李竣，flow不錯，極具個人風格的快嘴rap味道挺正，連趙汝安都跟随他的節拍輕輕晃起頭。

李一：“有點帥氣。”她也因此對接下來的三個人抱有期待，然而從周明彥開始基本都有卡殼和糊嘴，讓李一大失所望。

輪到聞馥，李一甚至沒有先聽他的rap，而是詢問：“你是隊長，我能理解你想讓每個成員都能夠展示自己的特色。如果沒有聽過他們幾個的片段，我會認為很公允。”

“但現在，我覺得你不适合做隊長。”李一補充，“至少不是一個聰明的隊長。”

青年睫毛微垂，籠下一小片陰翳。

受着吧，這對你隻有好處。趙汝安瞥了一眼組員的反應，完全是隻要稍微再點一縷火就能爆炸的狀态，心想：适當的外力能夠讓人更團結。

聞馥的抗壓性很好，趙汝安不覺得他現在這樣單純是為她人的責難傷心，裡面恐怕還有審時度勢的意味。

“在展示前，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擡眸，練習生們實打實投票出來的顔值第三和溫柔堅定的神情相互應和。

“他們隻是需要時間。”

仿佛深谙以柔克剛的道理，聞馥如是道，“當然，我也是。”

一句話迅速安撫組員們的情緒，從下一秒就要正面冒犯導師變成淚眼汪汪的感動。

李一饒有興緻：“那就讓我看看以你目前的水平，需要多久的時間。要是得從女娲補天開始算起，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按理說，這樣一番溫柔又不乏力量感的話語緊跟其後的應該是一點都不溫柔的打臉，不然這種“溫柔有力量”沒有任何說服力，隻是空中樓閣。

然而，聞馥開口：

“人來人往的浮躁世界，

要想生存隻能拉響警戒；

穿刺進我的警戒線，流血也說don't mind,

不想同流合污的人受傷了也要be kind……”

聞馥非常誠實地展示了自己僅僅比reader稍好一籌的rap，原先還在旁邊默默感動的四人近乎同時捂住了臉。

趙汝安已經忍不住了，她低下頭，因為憋笑抿唇到看不到色澤健康的唇瓣，輕輕蜷起的肩膀微微顫抖。

老天奶啊。悶笑到說不出話，她在心底暗自叫苦。

為什麼這麼可愛啊。

但聞馥沒有笑，他非常努力地想把自己在vocal中的律動感舉一反三放進rap的框架，非常努力地想在趙汝安面前把短處變成長處。

畢竟公演又不是比賽賣萌，聞馥很清楚自己人氣增長的原因就是舞台魅力。他沒有所謂的故事線，也沒有後期剪輯給他安排的讨喜人設，隻能通過舞台撕出一點口子。

李一雖然也有點忍俊不禁，但還是聽到了最後，沒有叫停。

她甚至找不到結束的迹象，聞馥停下來又問：“結束了？”

“是的。還有四句不是rap。”

聞馥分part考慮了每個人的特點和時長，他給自己分的甚至是五個人裡面最少的，一點都沒有趁機給自己謀利。

用聞馥自己的話說，他已經拿到了超出自己能力範疇的part，如果不是其他人都不願意接受，他也不會親自來。

“其實四句已經很好了，我就想要這麼多part。”

其他人臉色一變：“不行！你不想。”

如今總算完成，李一看向頭埋進手臂裡疑似在午睡的趙汝安，拍了拍她的背：“小趙老師，還上着班呢。你覺得怎麼樣？”

趙汝安整理好表情，堂堂複活，“還挺可愛的。”

李竣等人能聽出語氣區别，好歹不是陰陽怪氣的那種“可愛”，松了口氣。

跟李一比起來，就連趙汝安都面目慈愛了起來。

李一歎氣：“長成這樣，說可愛我也認了，畢竟要做的是偶像，不是正兒八經rapper，個人魅力很重要。”

“我記得聞馥練習生是vocal位，二公完成得也不錯。”趙汝安把他要唱的那四句的旋律彈了一遍，“不是還有四句嗎？順便唱完吧。”

于是，在趙汝安隐秘的維護下，聞馥回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

對他自己來說算是一種挽尊，對聽衆來說确是實打實的驚豔。

“于是我睜開了雙眼，

那些善良的孩子們也睜開眼。

混濁的空氣不夠吞雲吐霧，

但指尖燃燒的火星能照亮歸路。”

對于被惡意放進不屬于自己的盒子裡面的人，這四句唱詞是最有力、最巧妙的反擊。

世上沒有真正的巧合，有的是被惡意掩埋的刻意針對。

趙汝安：“這四句練了多久？”

“還沒有找到時間練習。”

就連李一都坐直身體：“……黃金四句啊。小趙老師，這不是你的菜嗎？”

趙汝安笑而不語。對李一來說僅僅是一句話的事，但對她來說一語雙關，可不能不小心洩露秘密了。

再不明白聞馥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李一就白拿那麼多屆亞軍、白經受那麼多“她李一哪有我們×哥有實力”“她那個冠軍一看就是水出來”的輿論攻擊了。

這大概就是老師存在的意義。李一認真起來：“你在vocal上确實很有天賦……這證明你的潛力很大，你能做好。”

“下次，我希望聽到‘帥氣’的rap，而不是‘可愛’的rap。你可以用可愛的rap獎勵一直教你們教得很辛苦的小趙老師，但不要拿來應對我。”

“開始吧，一句一句來。”

一切漸漸走上正軌，說是有行程的宋岚也終于拖着懶散的身軀走進練習室。

這位以“努力”“逆襲”作為團内tag的前輩，在後輩面前是另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