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
希莞搖頭,“不怕。”
潘安桐道,“知道這些塑料瓶跟泡面桶是誰留下的嗎?”
“不是之前躲雨的人留下來的嗎?”
潘安桐笑了笑,“正常人,誰來山上躲雨,就算是村裡人,躲個雨還至于帶着泡面來這裡?”
“林希莞,聽說過有的殺人犯為了躲警察,會逃到深山老林裡嗎,很大可能,這些東西就是某個逃犯的。”
“這些垃圾看着很新鮮,說不定這個逃犯剛走沒多久,又或者,這個逃犯沒走遠。”
希莞越聽越害怕,往潘安桐身邊湊了湊,“那……他還會回來嗎?”
“可能吧,畢竟今天晚上下雨,他也沒地方去。”
希莞扯着潘安桐要走,“我們快走吧,萬一他回來了怎麼辦?”
“怕什麼,有我呢。”
“可……不行,我們還是走吧,這裡太危險了……”
“現在外面雨這麼大,能去哪裡?”
“可總比待在這裡碰到他強。”
潘安桐瞧着希莞吓壞的樣子,笑了笑。
希莞不明白,都火燒眉毛的事情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潘安桐捏了捏她的臉,“騙你呢,沒人會來。”
“那這些瓶子是……”
“說不定是登山的人在這裡留下的。”
“真的?”
有些話說出去了,就會對人産生一定的影響,哪怕它明明是謊話。
“騙你做什麼?”
潘安桐低頭看着依偎在他身邊小小的人,眼睛裡還是有消散不去的驚恐在,“冷不冷?”
希莞擡頭,在火光的映襯下,潘安桐的眉眼溫柔,“不冷,你呢?”
“也不冷。”
兩人看着火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希莞的困意上來,不停地點頭。
“困了就睡。”
希莞立馬直起身子,“不困。”
潘安桐也不揭穿她,“真不困?”
希莞點頭。
“那要不要聽故事?”
“你還會講故事?”
“怎麼,難不成隻有你林希莞會講故事?我講的,可比你那些言情故事有意思多了。”
“昨晚的故事,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叫什麼……南盛,小小?”潘安桐在打趣她,可那些故事,都是希莞心目中最最喜歡的。
希莞咬了咬唇,為什麼這些言情故事明明那麼悲傷感人,可從潘安桐的嘴裡說出來,卻隻叫希莞難堪。
“林希莞,以後少看點這些書,别哪天真成了林黛玉。”
“林妹妹怎麼了,我偏偏就是喜歡林妹妹。”
“林妹妹的愛情無疾而終,林妹妹紅顔薄命,你也喜歡?”
“這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我跟你說不明白,你自己去讀吧。”
“《紅樓夢》字那麼多,那麼厚,我可不想自己讀,就是想聽你講。”
“聽别人講有什麼用,書都是自己讀出來的。”
“可我就是覺得聽你講比較有用,不然我看不進去。”
希莞不想跟他争辯這些,跟他說了他也不會明白,他也永遠不會知道她為什麼喜歡林妹妹。
“林希莞,我看,你的腦子就是平常看這些故事看壞的。”
“哪有?”
“怎麼沒有?”
“以後少看點這種書,容易抑郁,知不知道,你還嫌沒抑郁夠?”
希莞不說話了,她的的确确抑郁過,抑郁過兩次。第一次抑郁,有婆婆跟潘安桐在風陵渡村陪着她,第二次抑郁,她回想那一年,她的生命就像按下了暫停鍵,失去了所有色彩,她幾乎從不出門,每日躺在床上虛度光陰,有時候她覺得活着很沒有意思,拿起刀子去割自己的手腕,血冒出來的那一刻,并沒有預計中的疼,那是希莞第一次覺得,原來死,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而活着,才是最難的。
可是她沒有死成,就被奕然發現了,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奕然,希莞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次了。
希莞不敢,也不願再去回想那段時光,那是一場比死還難過的日子,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那場病卻折磨了希莞将近一整年。
“林希莞,别總想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日子才會好過,明白?”
“嗯。”
“明白就把眼淚收起來,哭哭啼啼的,沒有鬼也要你把鬼給招來了。”
潘安桐給她抹掉眼淚,“看你擦淚比古代的小姐還費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