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這樣看着我,可是我臉上髒了?”林銀柳救人回來還沒認真照鏡子,擔心臉沾到了血。
“沒有。”溫謙笑了笑。終于轉過身,走到坐塌坐下,随手拿起之前看的書。想看,卻怎麼也看不下。
他放棄了,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卻依舊覺得靜不下心來,目光依舊總不受控制向林銀柳看去。
她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上也沾了血。心道,小娘子家的愛美,總是要沐浴換身新淨衣裳的。
于是放下杯子後,他對林銀柳道:“在屋子裡悶的慌,我下去走走。”
林銀柳點了點頭,這正好方便了她沐浴更衣。
溫謙來到外頭,福來跟在後面。平安沒跟出來,留在客舍保護林銀柳她們。
他出來本是想騰地方給阿柳沐浴,也并沒有真心要逛街的意思。不過左看看右看看後,還真來了點興趣。
長這麼大,頭一次離開長安,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一切對于他來說都是陌生和新鮮的。
此處自然是比不得長安的繁華,但俗話說,牡丹有牡丹的嬌豔,茉莉有茉莉的清新。小鎮也是有它的魅力。
小鎮很小,溫謙很快久走完一圈。可估摸着時辰,他們出來好像才一會,這就回去,他擔心阿柳還沒洗好,便又領着福來繞了一圈。
福來老實,不知道溫謙這份心思,隻當他是在屋裡悶的慌,高高興興陪他轉悠。
郎君有精神到處走,沒什麼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了。
而另一頭,林銀柳讓喜鵲幫着自己沐浴更衣後,推開窗戶,恰巧看到溫謙從街道的另一頭朝客舍走來,以為他這是要回來,滿心歡喜站在窗戶邊看着。
不料,到了客舍門口附近,他腳步頓了頓,卻是繼續往前走。
林銀柳眨了眨睛,心道,難道他真是想四處逛逛?不由暗笑自己心急,他不過是出外頭逛一會,就如此盼着他回來。
回榻坐下,林銀柳繼續看溫謙給自己的那本《笑林外傳》。
眼睛明明是盯着書本,腦海裡卻浮現溫謙盯着自己瞧,嘴裡說着‘真香’的畫面。
她下意識擡起手聞了聞,剛才沐浴,她擔心自己身上沾了血腥味,特意放了些可沐浴洗臉的香料進浴桶,這會聞着是真的很香。
林銀柳有些擔心,一會溫謙回來,會不會以為她是聽了他那話,特意如此?
這麼想,她就有些懊惱。方才應該少放些的。
她趕忙起身,把窗戶打開,想散一散這香氣。
心中忐忑,這書就更加看不下了。過了也不知道多久,溫謙回來了,和她說了些剛才外頭所見所聞,并沒有再說真香之類的話。
兩人聊了會天,回到之前,坐在榻上各自看書,偶爾低語幾句,直到喜鵲端來暮食。
天黑後的小鎮,哪怕時辰還很早,街上也沒什麼人。白天還有幾分熱鬧的街道,在入夜後,便陷入寂靜黝黑。
林銀柳忍不住說了句:“這小鎮上的人,怎麼都安歇的這般早。”
如果在長安,現在這時辰,街上定還人頭擁擠。
溫謙笑了笑:“興許并沒有安歇,而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聊天。”
這畫面聽着就很溫馨,林銀柳很高興。二郎雖然自幼身體不好,好在樂觀。隻要心态好,就沒有調養不好的身子。
兩人坐着看了一會書,準備早點歇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然這時候,店主人卻緊張兮兮上樓來敲門。隔着門告訴他們,如林銀柳料想的,夫人發熱了,求着他們去看一看。
林銀柳聽到發熱,不敢耽擱,準備找鬥篷,才轉過身,溫謙卻拿着她的鬥篷披了上來。
緊接着,又看到他披上自己的。
林銀柳道:“對方是女眷,二郎過去也不方便,不如在房裡休息,我去去就回。”
溫謙搖了搖頭,不放心她一人。
林銀柳扭不過他,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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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銀柳檢查完店主夫人的傷口,确認着發熱時由傷口引起的,重新幫她換了藥,并用物理方法不斷幫她退燒。
知道自己可能一時半會走不了,林銀柳讓喜鵲去轉告溫謙,讓他先回房。而她自己在店主夫人房間一守就是半宿,直到病人穩定下來,她才起身回房。
出到外頭,看到溫謙還站在那,身邊還有福來和平安。
怔了怔,喃喃開口:“不是讓你先回去嗎?在這站了那麼久,身子可吃得消?”
溫謙溫柔看着她,笑了笑:“等你一起回。”
簡單一句話,是解釋,也是責任。
林銀柳心一暖,和他一前一後走回房間。
離天亮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兩人洗了手和臉,便抓緊上床躺。
黑暗中,溫謙開口了。
“那位夫人情況如何?”
“隻要傷口不感染,應該無大礙。”
他沒有說話,林銀柳心想,他應該困了吧,閉上眼,正準備也睡覺,溫謙再開口,語氣帶着明顯笑意。
“阿柳今天很勇敢。”
接連被溫謙誇贊,林銀柳臉一熱。
溫謙問:“阿柳所懂的醫術,全是來自書本?”
林銀柳一時語塞,說是吧,其實她也是有經過實操培訓。說不是吧,要如何向溫謙解釋她是何任所教?
短暫衡量,她隻能厚着臉皮應下。
好在溫謙也并沒多問,閑聊了幾句後,道:“睡吧,等天亮,若那位夫人情況好轉,我們就要出發了。”
耽擱了兩日,後面怕是要趕路。
林銀柳嗯了聲,閉上眼,卻感受到蓋到胸口的被褥被人往上拉了拉,并輕輕壓了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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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林銀柳所料,店主夫人并沒什麼大礙,天亮後,人也醒過來了,能自主進食。
溫謙一行人吃過朝食後,便和店主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