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郝曉靜醒的特别早,準确的說昨晚她就沒怎麼睡,想到自己已經三年沒去拜祭過父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自從三年前發現那個真相後,郝曉靜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已過世的父母,便也沒再回過G市拜祭。這幾年她心裡隻想逃避,逃的遠遠的,什麼都不再去想。而這一逃避,便是三年。
幾年沒敢去想的事,怎麼突然又惦念起來呢,而且還那麼強烈。逝者為大,父母雖然有錯,但對自己一向挺好。爸媽會怪罪自己嗎?一定會吧,養了個那麼不孝的女兒。
郝曉靜鼻子一酸,眼淚就出來了。就算做錯了事,他們也還是她的父母啊。就算他們之間感情不好,可對自己都是疼愛有加,捧在手心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越想越難過,郝曉靜幹脆用被子蒙住頭,嗚嗚大哭起來,臨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一會眼。
天一亮,她便起床刷牙洗臉,換上一身休閑裝,背了個背包出門去了車站,買了去G市的車票。
坐上了開往G市的車,郝曉靜才敢承認自己心裡其實是緊張中帶有濃濃的愧疚。
她把張玉華當好人整整十年,還經常在父母靈位前說她對自己如何如何好,讓他們不用擔心。卻不道在說這些的時候,她的母親可能在天堂裡流淚。想到這,郝曉靜心裡的愧疚不安又湧了上來。
“姑娘,可否幫我放一下行李?”一大媽大包小包的拎了上車,停在她旁邊,想讓她幫忙把一袋行李放上行李架。
郝曉靜站起來,接過她那袋行李。很重,她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放上去的。
早班車上人并不多,除了司機跟乘務員外,隻有零星幾個乘客。郝曉靜不知道這些人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做上這趟車前往G市的,很明顯的是,大家看起來都很疲憊。有的人拿着手機在看電影放松,有的人聽着MP3裡的歌補眠。
“姑娘是去G市玩嗎?”坐在隔壁的大媽操着濃重的口音問郝曉靜。
“不是。”郝曉靜搖搖頭,視線從窗外轉向她。
大媽手裡抱着裝有一大堆東西的包裹,腳下還放了一包行李,感覺跟大遷徙似的。
大媽從手裡那袋東西裡掏出一個饅頭遞給郝曉靜,咧嘴笑問道:“吃早餐沒?吃一個吧,我自己做的。”
郝曉靜不忍拒絕大媽的善意,順從接過,小小啃了一口。
大媽笑眯眯地從包裡再掏出一個,美滋滋吃起來。
“我是真沒想到E市去G市是那麼遠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還要轉了半天的大巴,真心疼我家姑娘以前這麼奔波。幸好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到了,可把我累慘了,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大媽邊吃邊發牢騷。
郝曉靜想了想,南航有E市直飛G市的,便說道:“E市到G市有直線航班,大媽下次可以坐飛機。”
大媽擺了擺手,皺着眉頭道:“坐飛機多貴啊,飛一趟就要兩千多。我坐火車轉大巴,總共不用五百。我家姑娘在G市生活也不容易,總不能亂花她的錢。”
郝曉靜看着眼前的這位大媽,年紀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很瘦,臉上有着濃重的歲月的痕迹--皺紋,頭發已白了一半。那雙手雖然纖瘦,可是長了厚厚的老繭,看的出常勞動。
“我家姑娘也真是孝順,在這買了房子立刻就想把我接過來住段時間。她也讓我坐飛機,還給我頂好票了。我不同意,堅決退了。這飛機票多貴啊,都趕上我姑娘一個月的工資了。”
聽完大媽這番話,郝曉靜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做父母的都不容易,常常為了孩子苦了自己,卻還美滋滋地不覺得這是苦。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過分,竟然可以那麼狠心,這麼多年沒回來拜祭過父母。
一路強忍着眼淚,終于到達了G市。大媽的姑娘跟女婿早已在車站等候,看着他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那個幸福場面,郝曉靜想哭的感覺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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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曉靜父母的骨灰位是沒有買在一起的,當年張玉華是說骨灰位緊張,沒有相鄰的。如今看來,都私心在作祟。但不買在一起也好,生前爸媽總是吵架,去了天堂若真的不能和睦相處也别常吵啊。
郝曉靜拜祭完母親,狠狠哭了一頓才來到了父親的靈位前。
看着父親的遺像,郝曉靜那才消停了一會的眼淚再次嘩啦啦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