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瑩挨闆子的事情很快被林婧瑩的婚事沖淡,當整個林府都在在為這件事忙碌時,林汐才知道,原來林婧瑩與曹家的婚事定在臘月十八,臨近年關。
林秀瑩被打後,對于給自己出這姐姐一直有點記恨,這恨意在曹家下聘的這天,達到了頂峰。
臘月初九,這天本不是休沐,但因是曹家下聘的日子,盧氏做主免了今日的課程。一大早,林家上下全都盛裝打扮做好迎接。曹家的聘禮一擔擔擡進林府,足足二十四擡,都快把院子擺滿了。盧氏笑的春風滿面。
午膳是全部人一起吃的,大人坐上座,小孩下坐。林婧瑩已及笄,且今日又是她下聘的好日子,被林老夫人招呼坐在左側。
一團和氣,喜氣洋洋。就連許氏都笑容滿面,一個字沒提關夫子。
飯後,林婧瑩邀請幾姐妹去她院子喝茶,順便曬曬喜服。這套喜服,是提前了半年,花重金在玉竹坊定制的,十分之貴氣華麗。前幾日剛拿到的時候,林婧瑩是喜歡的睡不着。
喜服用特制的木架子撐着豎立在耳房,紅的十分耀眼,用金絲線繡着雙花鳥紋及百子百福花樣,邊緣金絲作綴,兼鑲五色米珠。
林汐無法用語言表述看到這件喜服時的震撼,隻是在心裡愈加佩服古人手工制作的用心與精湛。
幾位妹妹一臉羨慕癡癡看着喜服的樣子讓林婧瑩十分享受,捂嘴咯咯笑着說:“且讓你們再看兩眼,我先進卧室把這沉甸甸的頭面摘下。”
今日她戴了支明珠翠玉做底的荷花式樣的金步搖,長長垂下的流蘇上還又分别鑲了幾顆珍珠。看上去确實頗有墜感。
林芳瑩癡癡看着那閃閃發亮又栩栩如生的百福花,想伸手觸摸的念頭十分強烈。眼下見衆人都看向林婧瑩離去的身影,終于忍不住伸出右手,指尖微微撫摸了幾下那朵百福花。怎知抽離時,卻發現指甲不知幾時磕了一角,竟帶出了一絲金線。雖然不細看看不出來,但大婚那日喜娘肯定會細細檢查的,到時候……
林芳瑩不禁恐慌起來,但轉瞬的功夫,她就想好如何把這鍋甩出去。
“今日站的有點累,我先出大堂喝茶了。”朝林秀瑩說完,林芳瑩一臉從容走出耳房。
林汐則有點依依不舍,仍癡癡看到林婧瑩派人來喚。林秀瑩對這喜服本是沒多大興趣的,反正母親早說過,等到她成親時,也會去玉竹坊定制一套一模一樣的。但是林汐癡癡看着喜服的傻樣讓她心中的高傲感油然而生,便留下來了。
如果林汐早知道,這多留一盞茶的功夫會給她帶來那麼大的懲罰,這衣服哪怕是巧奪天工,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是夜,春分侍奉林婧瑩梳洗,眼尖發現,好端端的喜服竟然抽絲了。雖然影響不大,本可修剪掉便是,但林婧瑩不依,氣沖沖告到盧氏那。
盧氏大怒,婚前喜服被弄壞可不是好兆頭,便細細詢問了誰接觸過喜服,準備讓紫蘇、杜鵑、海棠去把三位小姐叫來。孫嫲嫲苦苦勸阻。
“太太,小姐,這事且不可鬧大,偷偷修整一下就好。喜服被損,傳出去會被有心之人說這不是好兆頭。小姐的婚期近在眼前,就算要罰真兇,也等大小姐成親之後。”
林婧瑩不依,花了兩千兩,還是提前半年才能定制到的喜服被人弄壞了,還要讓她忍那麼久不發作,她咽不下這口氣。非鬧着要盧氏去叫人。
盧氏本也覺得孫嫲嫲說的有道理,她是過來人,知道女子特别忌諱婚事被人造謠不吉利。但又覺得林婧瑩說的有理,不過是他們幾個後宅之人知道真相,誰能傳的出去,且這口氣她也一樣咽不下。
就這樣,林汐準備睡覺的時候,被紫蘇叫到了盧氏院子,連小巧都不許陪。來到發現,屋内就三瑩跟盧氏在,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林菀瑩到來前,盧氏已做了簡單問話。
那日最後離開耳房的是林秀瑩、林婉瑩。林芳瑩一口咬定,林婧瑩離開後沒一會她也跟着出去了,離開隻是衣服是完好無缺的。
“是這樣嗎?”盧氏向林秀瑩确認。
林秀瑩支支吾吾,當時她沒怎麼留意喜服,确實不知道林芳瑩離開時喜服是好是壞,甚至覺得自己與林婉瑩離開時,衣服好像也是好的。但她不敢說,這樣一說,豈不是是指衣服是姐姐的人弄壞的。
“支支吾吾幹什麼,現在讓你說清楚個事很困難嗎?”林婧瑩氣的跺腳,越發覺得這個妹妹愚笨。
“我當時沒留意,隻覺得妹妹們看到喜服時目瞪口呆的樣子很好笑。”
“真是個糊塗東西。”對她這反應,盧氏又氣又笑,但畢竟是自己親生女兒,婧瑩又是親姐姐,盧氏自是不會認為喜服是林秀瑩弄壞的。想來想去,林婉瑩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林婉瑩進來時,盧氏與林婧瑩心裡已經給她定罪了。
“今日在耳房,可是你弄壞了大小姐的喜服?”
林汐詫異地睜大眼睛,狂搖頭。
“不是我,我沒有。”
“我的喜服一直存放的好好的,今日帶你們參觀後,竟背扯出一條線。最後離開耳房的是你,就老實認了吧。”看着她搖頭楚楚可憐的樣子,林婧瑩恨不得上前給她一嘴巴。
“我沒有,我隻是覺得衣服太美了,忍不住多看了會。那是大姐姐的喜服,我為何要弄壞啊。”這種被人栽贓嫁禍的感覺,林汐委屈的有點想哭。
“看吧看吧,露出馬腳了。”林婧瑩轉過頭,紅着眼眶對盧氏說:“娘,她就是妒忌我喜服太美。”
“我沒有,真的沒有。”這種辯解林汐自己都覺得十分屋裡,但卻想不出什麼辦法。
想到幾個月前大女兒曾因她被罰,前些日子二女兒又因她被杖責,如今又弄壞長姐喜服,新仇舊恨,盧氏不想再聽任何辯解,馬上讓人把林婉瑩關進了柴房,并叮囑任何人不許透露任何口風。
天一亮林修平就要去外地三天,這三天,她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忤逆嫡姐的庶女。
大冬天的,柴房又四面透風,出門時紫蘇催的急,鬥篷多沒來得及披,林汐躲在草堆裡冷的直發抖。
養了幾個月好不容易養健碩點,這一關柴房隻怕要凍病了。明天主母應該會放自己出去吧。就算她不放,自己一夜未歸,小巧那丫頭也會去向沈姨娘求救的。
想到這些,林汐沒那麼慌張。林汐不斷掐自己大腿,強迫自己不許睡。無論如何要熬過這一夜。
隻是她沒想到,第二天不僅沒人來放她出去,甚至一口水都沒人送來給她喝。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禁得住這挨餓受凍,第二天夜裡,林汐就覺得意識開始犯迷糊了。
砰……
昏昏沉沉的林汐聽到什麼撞擊了一下的聲音,連滾帶爬來到門前,耳朵緊貼着木門細細聽着,但卻沒再聽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