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劉大夫上慶安寺看看吧。”林老夫人一錘定音,結束了這場後宅暗鬥。
翌日,林府的馬車載着大夫直奔慶安寺。
而慶安寺這頭,林婉瑩毫無察覺,正興高采烈地準備做個風筝玩。
過了響午,大夫拖着快散架的身子來到林婉瑩住的别院門口,那對完全沒防備的主仆正躺在炕上午睡,一陣捉急的拍門聲,把兩人從美夢中吵醒。
林汐坐起,一臉惺忪。
小巧穿好衣服,正欲出去看看,被林汐一把拉住。
“如此粗暴急促的拍門,一定不是寺裡的和尚。問清楚是誰才好開門。”
聞言,小巧剛睡醒的那股迷糊勁頓時散的幹幹淨淨,鄭重點點頭。
送劉大夫過來的車夫見久久沒人來開門,砰砰砰敲的更用力。
“誰啊。”小巧站在離院門幾丈遠的地方提高着嗓門問。
“小巧姑娘,是我,馮麻子。太太接到書信知道四小姐出水痘,特讓我一早帶劉大夫過來瞧瞧。”
完了,大事不妙。小巧撒腿就往屋内跑。
是誰說太太知道小姐出水痘一定會不聞不問的?
林汐反應迅速,命小巧在外應付,自己則把房門關上,整個人馬上躺回被窩中。
劉大夫提着藥箱,趕了半天的路,屁股還痛着,卻進不去屋内看病人,又累又氣,整個人幹脆直接在屋檐下坐下,也顧不得髒不髒。
小巧心裡也是緊張的不行,但仍強壯鎮定,按方才林婉瑩教的解釋。寺裡的幾個小師傅出水痘,林婉瑩不小心也感染了。但了緣師父很懂藥理,這幾個出水痘的都不嚴重,按時喝藥多休息,不出半月便會痊愈。
看到劉大夫不停敲敲自己大腿捶捶肩的,小巧也猜到他這一路趕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跟小姐撒謊,有點愧疚,不斷道歉。
正好此時,一小師傅送藥過來,小巧忙走到門口接過。
也許是因為心虛,為了讓劉大夫跟馮麻子信服,小巧把裝有藥的食盒提到劉大夫跟前,帶了點讨好說道:“您看,了緣師父每天都命人按時送藥。”雖然沒人喝。
“小姐每天帶在屋裡裹得嚴嚴實實的,按時喝藥,好的差不多了才敢往家裡送信的。”
中藥味重,放在食盒裡根本蓋不住。劉大夫聞了聞,确實是治療出水痘的。但對于自己風塵仆仆趕到卻不給進屋,還是覺得很不滿。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既然太太付了診金請我來,無論如何我都要看看人。”劉大夫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一臉堅決。
哼哼,想當初落水,可是他費盡心思從死神手裡救回來的。所以現在覺得了緣醫術更高,不屑他了?
“……”小巧一臉為難,心裡怕的要死。
僵持之際,屋内傳來一軟糯虛弱的聲音:“既然如此,就讓大夫進來吧。”
林菀瑩都開口了,小巧也不知道怎麼辦,隻要依言打開門,帶着劉大夫進屋。
林菀瑩躺在炕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腦袋。因為悶熱,小臉紅彤彤的。
“看樣子還發着燒呢 ,怎麼說好了?”劉大夫啧啧直搖頭,心裡傲嬌暗道:了緣的醫術也不過如此。
林汐也不反駁,輕聲說道:“我真的好了,過了今天都不用再喝藥了。”
劉大夫走向林婉瑩,示意她伸出手。
林汐低歎了口氣,阖了阖眼,認命地伸出一隻小手。
劉大夫把了會脈,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低頭瞥向林婉瑩。
淡定,淡定。林婉瑩面不改色,開口道:“師父說我好了。”
說罷,淡定遞出一張銀票……
***
又是毫不停歇趕了半天路,馮麻子終于在天黑之時把劉大夫帶到林府。
林修平今晚在盧氏院子吃晚膳,劉大夫便來到盧氏院子彙報把林婉瑩的病情。
“四小姐的病情不嚴重,但是她說擔心自己會傳染給幾位姐姐弟弟妹妹,打算繼續待在慶安寺,康複了再回。”頓了頓,頗為艱難往下說道:“了緣醫術高超,治療出水痘于他而言,不難。”
唉,栽了栽了。想他從醫三十載,竟然禁不住一個小女娃的哀求。
林修平點點頭,盧氏也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待屋内隻有他們夫妻二人,盧氏笑盈盈說道:“在慶安寺呆了快一年,婉兒這丫頭是懂事了。”
林修平嗯了聲,喝了幾口熱茶便起身準備離去,出門前還不忘握住盧氏的手說了句:“這個家,你費心了。”
說完頭也不回,走的很是急切。今晚在這用完膳,就是想等劉大夫。如今确定人沒事,他得趕緊把這消息告訴沈書雲。
看着那走的毫不留情的背影,盧氏眼眶一紅,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襟才不至于把桌上擺着的茶杯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