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林汐在慶安寺住了兩年。
兩年後林婉瑩終究還是被接回了林府。離開的時候她不過七歲多點,胖嘟嘟的一個小女娃。如今九歲多,已出落的有幾絲少女的影子。
林汐自己也沒想到,她能在慶安寺住兩年。第二年,不是她費盡心思想法子多留,而是林府發生了太多事,讓林修平與盧氏都無暇他顧。
林婉瑩離開林府的第二年,林家幾乎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二房許氏不知道在哪打聽到盧氏給林秀瑩相中了戶人家,家世極好,男方也滿意林家的家世。想到林婧瑩出嫁時的那個嫁妝陣勢,許氏徹底坐不住了。不僅鬧盧氏,更是徹底不顧後果,對着林老夫人鬧。天天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兩個兒子都用上了,每天天一亮就帶着兩個兒子在家祠跪着,私塾也不給上了。
這破罐子破摔的勁,林老夫人知道自己是徹底拉不住了,便找了大兒子商量分家的事情。
盧氏知道林老夫人傾向分家,也不幹了,也跟着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口認定許氏這節骨眼鬧分家,就是不想讓秀瑩找個好婆家。
但孫女哪可能比的上兩個孫子,林老夫人怕這次分不成,兩房徹底生了嫌隙,以後再分家,二房更撈不着好。且她這副老骨頭也确實經不起兩個媳婦輪流鬧,暈倒了好幾次。
林修平一是怕自己的母親被自己夫人與弟媳鬧得歸西,落個不孝的名聲;二是兩個女人天天這麼鬧,家務甯日,他不僅無暇兼顧生意,人也是被煩的不行。
所以最後,林老夫人與林修平都有點迫不及待想快點分家。
主心骨的人拿定了主意,這分家就走上日程了。挑了個日子開祠堂,請了族裡威望高的叔伯宗親見證,契約一簽,鬧了大半年,兩房總算分家了。
二房分走了三分之一的家産,許氏雖然不願意,但叔伯宗親都認可這分法,畢竟林老爺子過世時,并沒留下什麼,如今這家境都是林修平掙來的,分二房三分之一已是林老夫人執意才換來的,且這三分之一裡面,有林家效益最好的染布坊。
想到這間染布坊,許氏的忿忿不平少了些許。
老夫人是歸二房贍養終老的,效益最好的染布坊歸他們有何不可?許氏一點都沒覺得大房讓自己。
分家的事一塵埃落定,許氏馬上找了匠人把連接東院與林府的門給堵上,擇了日子另開了個大門,把府邸門匾挂上。
憑白被分走了三分之一身家,盧氏氣的大病一場。是真病的不輕,整個人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瘦的不成人形,連林秀瑩的婚事都振作不起來去張羅。
林秀瑩經曆了這場分家大戰,加上年初談的那門好婚事徹底黃了,心情差到極點,整日在自己院子發脾氣。
偶然一次氣呼呼在花園中行走,無意聽到去慶安寺送衣物的婆子跟其他人讨論在慶安寺的四小姐,說她如何知書達理,出落的如何如何有氣質,便心生妒忌。
在深山老林能出落的有氣質?林秀瑩就不信了,但不信歸不信,沒過幾天,還是央求這盧氏讓她去慶安寺。
盧氏倒不知林秀瑩心思,還以為是最近林家發生了那麼多事,二女兒懂事了,要去上香祈福,便沒阻攔,安排好人陪着同去慶安寺。
見到林婉瑩,林秀瑩被刺激得不行,一臉不敢置信。
确實如婆子所說,林婉瑩在深山呆了兩年,出落的愈來愈标志。也許是天天誦經念佛的緣故,渾身散發着高貴的氣質,乍見到那刻,自己都不敢開口跟她說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諷刺了好幾句。
但林婉瑩再也不是那個跟在她後頭‘二姐姐、二姐姐’喚的小丫頭了,面對自己的嘲諷,林婉瑩淡淡一笑,還邀請她到院中坐下喝茶。
林秀瑩看着被收拾的幹淨整潔的小院,此清淨優雅,竟有點羨慕。對比這一年林府的雞飛狗跳,這裡可以說遺世獨幽。
“妹妹在這過的不錯。”林秀瑩語氣裡藏不住的妒忌。
林汐微點了點頭,道:“既來之則安之。”
說罷笑眯眯站起來給林秀瑩倒茶。林府這一年發生的事,她也聽來送衣物的婆子說過。林秀瑩這一年過得肯定不容易,林汐不想說錯話刺激她。
兩人在院中坐了好一會,也找不到别的事可幹。林秀瑩乍來之初的妒忌少了些許,再怎麼遺世獨幽,在深山老林的生活也是無趣。
坐了一會,林秀瑩便下山了。
回到林府,林菀瑩便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她,林秀瑩都糾結不已。既見不得她在深山過悠然自得的日子,又害怕把她接回府後把自己比下去。
這樣輾轉糾結了一個月,林秀瑩又想上山了。
盧氏身子已好轉不少,聽到林秀瑩又提上山,想起在山林待了快兩年的林婉瑩。這年府中被許氏鬧的雞犬不甯,她都把人忘了。如今聽到自己女兒想去,便過問起林婉瑩的情況。
林秀瑩緊咬着下唇,不怎麼願意說。
要她怎麼開口去說林婉瑩變得更加漂亮了?氣質更加出衆了?性子更淡然了?
“怎麼?”遲遲聽不到回答,盧氏虛弱地擡起頭。今天早上看了這兩個月落下的賬,疲憊的很。
“沒什麼,四妹妹在那過的挺好的。”
“本來隻是送去一年的,但誰想到發生這麼多事。如今也快兩年了,既然你想上山,就帶多輛馬車,順便把人接回來吧。”
經過分家這件事,盧氏的争鬥之心焉了不少。再怎麼争怎麼鬥,到頭都是為他人做嫁衣。不想折騰了,把林婉瑩接回來,養大,找個婆家,也就這樣了,跟這個家也就沒多大關系了。
“萬一人家不想回呢?”林秀瑩依然矛盾,接與不接之間,她都搞不清自己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