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喬的這翻談話讓金燦燦徹底大悟，她那日算是徹底敗了。就算南宮老爺寵尹天兒，那也不是天天呆在南宮府。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古人的教訓怎麼就沒放在心裡呢。下次，下次再也不能這麼沖動了，不然又白挨巴掌了。

挨了這十巴掌，金燦燦那想走的心是徹底沒了。逃兵的事想來不是她會幹的，什麼越挫越勇、屢敗屢戰的才符合她金燦燦的作風。

兩天後，子喬慌慌張張告訴她一個消息，子月沒了。金燦燦直覺得腦袋轟一聲後沒了知覺，半天不曉得反應。

子月就這麼沒了？她沒想到楚楚竟也是如此狠心，連自己的貼身丫鬟也不願相救。也許這裡面有墨清衣的意思，但若換做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任由身邊的人自生自滅。

也許，如果，如果她早點了解到墨清衣是那樣的人，那日她便不會那麼貿然帶着子喬去興師問罪。子月沒了，她總覺得子月的死與她脫不了關系，那該死的罪惡感時不時就串上心頭。那日她真不該那麼沖動的，真不該那麼沖動的……世上最複雜的便是人心，她算是體會到了。

“小姐，你怎麼哭了？”

聽到子喬驚呼，金燦燦摸摸臉頰才知道自己流淚了。她微微仰起頭，把剩餘的淚水逼了回去。半響才道：“子喬，那日之後，你有受什麼委屈嗎？”

“沒有。”子喬連忙否認。

“真沒有？”若換做以前，她定信，但經曆過這些事後，她不信墨清衣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主仆，畢竟子月死了啊……

子喬沒再做聲，自那日之後，墨清衣倒沒怎麼刁難她。隻是府裡的下人都不大敢搭理她，就怕步了子月的後塵。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她害怕小姐知道了又沖出去找人算賬。嗚嗚，她上輩子何德何能，竟然遇到個這麼好的主子，她不能讓小姐再挨打了。

“子喬不會撒謊。”金燦燦笑了笑，一絲絲憐憫在心中泛開。

“子喬，對不起，都怪我太魯莽，以後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小姐，是奴婢不好。”子喬眼一紅，掏出繡帕抹淚。

唉，又來了。這子喬的眼睛是不是水龍頭啊，怎麼說掉淚就掉淚？

是夜，金燦燦翻來覆去睡不着。隻要想到子月，心就莫名的難受。

“睡不着就聊聊天吧。”南宮子跟鬼似的，不知何時跑進她的房間，吓了她一大跳。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消失好幾天了嗎？”

“我在府的時間一向很少。”

四周陷入漆黑與沉默中，金燦燦覺得時間過的好慢好慢，心裡莫名堵的慌。感覺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為何在悅來客棧的時候兩人相處能那麼融洽，回到南郡城卻一起都變了呢？

“子月死了……”金燦燦幽幽打破沉默，而一想，怕他不知道子月是誰，便又解釋道：“子月便是楚楚小姐的貼身丫鬟。”

“我聽子墨說了。”南宮子淡淡的回答。

子墨，又是子墨。除了那半月趕路有見過他之外，來南宮府半月有餘，子墨倒成傳說了。

“墨清衣命人打了我十耳光！”金燦燦有點氣，既然他知道子月死了，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清衣軒被人打了十八掌。

“聽子墨說了，你也打了楚楚一耳光。”南宮子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他現在作何感想，仿佛是在跟金燦燦聊與她無關的事。

聽到這話，金燦燦隐約覺得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下，涼撥涼撥的。這時間最難猜的果然是人心，回到南郡城後一切都變了，南宮子再也不是她在浏陽城所了解的那個南宮子。

本來，若那人不在意你，你又何苦跟他訴說你的苦？

“男女授受不親，請你以後别随便進我的房間，特别是大半夜。”金燦燦下了逐客令，雖然這時候她挺想有個人陪的。

“好。”

南宮子說了個好後四周又陷入安靜中，金燦燦沒聽到門開的聲音，屋子卻靜的聽不到第二個人的心跳聲。她不想開口去确認南宮子走了沒，這麼一折騰眼皮子竟也覺得重了。原本以為會失眠的夜晚，她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