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色欲的主宰頭一回那麼狼狽。
漫長的一百年裡,為數不多的幾次掌控身體,他扮演的永遠是施加的角色。此刻卻是第一次品嘗到了自己的能力所帶來的後果,甚至還是以雙倍的形式。
欲念瘋狂地侵蝕他的大腦,眼神逐漸迷離,沒有一處不在叫嚣着索取與占有。
難受。
他清楚地明白欲望是一種折磨,就像他曾經做的那樣,讓那些冒犯者成為舞台上的小醜,醜态畢露,供他肆意取樂。
……興奮。
這樣的折磨帶給他百年未曾有過的新奇體驗,一舉沖破了他的興奮阈值,讓他感受到了劇烈的、扭曲的滿足。
哪怕,他也成為了供她取樂的小醜。
“呃……呃。”
太久沒有掌控身體的意識終于無法忍受如此暴烈的感官沖擊,他的喉結滾動,沙啞性感的喘息逸出唇間。
林渺半邊身子一麻,這種感覺自然也被技能忠實地反饋給了惡魔。
爽。
真的……好爽。
不同于暴怒習慣性的口是心非,色欲首厄洛爾一貫忠實于自己的意願,不屑于違背自己的本心。
來自加百列的“淨化”詛咒和接連消耗大量魔力讓瑞斯陷入虛弱的狀态,在強撐着陪林渺看完慶典、回到城堡後,他的意識徹底失去了控制身軀的能力,沉睡中的厄洛爾被喚醒,接管了這具身體。
同時,也繼承了他的記憶。
自認了解兄弟的厄洛爾本以為會看到大量諸殺魔物的無趣畫面,然而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卻是一個黑發黑眸,看上去孱弱無力的人類少女。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舉一動。
連同着身體前主人壓抑的、壓不住的情思浪潮,一并塞進了他的心髒深處。
她超越了瑞斯百年時光裡經曆的所有,成為大腦判定需要“被記住”的第一優先級。
……真是可笑。
他随意翻閱了幾幀畫面,看着那人類僅憑血液和幾句甜言蜜語就讓他那愚蠢的兄弟陷進去,還為她幹了無數蠢事,隻覺得嘲諷——刻耳柏洛斯的三首盡管互相厭惡,卻都保持着相似的高傲。瑞斯在占據身體期間這些毫無尊嚴的舉止,無疑也是在給他丢臉。
所以,最初他是想殺了她的。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既然她能帶給他那種自脊柱中升騰起的興奮與爽感,他不介意留她一命。
至于她用了什麼手段……他不在乎。
畢竟,他可不會像那個白癡,輕而易舉的付出“真心”——厄洛爾沒有這種東西。他不過把她當成一個能打發時間的樂子,而這樣的“玩具”在無聊透頂的日子裡足夠難得,不是嗎。
他漫不經心地思考,任憑血液湧向某處,自己的欲望被具現,随手把玩起林渺的一縷發絲。
“你說得對,乖女孩。我确實有些不舍得殺你了。”
“不如,忘了他,來做我的寵物吧。”
惡魔微笑着,循循善誘。
“隻要你聽話,我會把你養得很好……當然,不必想着耍什麼花招。我可沒有瑞斯那個蠢東西那麼好蒙騙,你會死得很慘。”
林渺微不可察挪遠了些,以免撞上某個堅硬的物體。
她溫馴地低頭,掩住了嘴角的弧度。
上一個立flag的是誰呀,
立的是什麼内容啊,
後來怎麼樣了呢。
她隻是個“乖女孩”,聽話的“寵物”,又怎麼會知道。
“我會聽話的。”少女膽怯地應承,似乎被他的威脅吓得不輕。
至于是不是聽他的話……可就不好說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她墨色雙眸汪起一彎水潭。
“我是厄洛爾,你的新主人。”
厄洛爾看着懷中少女信服的、順從的眼神,沒來由地感到了詭異的快慰。
那股因兄弟被人類女性牽着鼻子走所生出的恥辱和殺意淡去了,徘徊在他心中的反倒成了一種自己都沒發現的得意。
——呵。你對她言聽計從,為她鞍前馬後,她還不是半點不領情,立刻就選擇了投靠我?
果然是沒用的廢物。
他充滿惡意地想。
尖利的黑色指甲收起,厄洛爾粗糙的指腹劃過她的腰畔,焦灼的渴望将他們同時拉入漩渦。
“很好。現在告訴我,這幅壁畫有什麼值得你關注的呢?”他竭力保持着語調的平緩。
這是一場比拼,他們彼此心知肚明。比拼誰先向欲念低頭,就此成為真正的俘虜。
“我隻是想到了瑞斯大人說的,他曾效忠魔王。”林渺半真半假地說,艱辛地克制住自己挺腰的欲望。
“剛剛看壁畫,不由想象那位魔王究竟是個怎樣厲害的人物。”
“魔王?”
厄洛爾重複這兩個字,不置可否。
林渺:“嗯。我已經決定了依靠您,便絕不會對您撒謊。”
良久,惡魔的眉梢揚起,幽幽道:“哦?那你是否應該向我證明你的忠心……和誠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