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名叫莫白英,是葵秋雨的同窗。
她死死盯着許蘭拂,背在身後的手緩慢收緊,隻等那一聲同意。
若許蘭拂不同意,莫白英就準備挾持逼迫她,就算拼了她這條命,也要達到目的。
許蘭拂打量莫白英片刻,笑道:“好啊。”
話音剛落,莫白英松口氣,這才把這段時日的經曆盡數講述出來。
莫白英蒙眼關在朝陽院之時,是葵秋雨最先發現不對的地方,暗中摸索找到莫白英的所在地,可惜最後二人一起被關起來,跟同一批學生送入黑市。
葵秋雨是掙紮得最厲害的那一個,倔強又嚣張,在地牢裡把朝陽院上下罵了個遍,三番五次找機會帶着所有人逃跑。
一次次逃跑,但總會被抓回來,葵秋雨從不放棄。
直到第五次逃跑被看守打回來時,有人嗚咽着勸葵秋雨認命。
葵秋雨掃過周圍學生青紫的臉,最大的二十多歲,最小的才十五歲,或恐懼或怯懦,她揚起笑容,認真道:“如果我們認命,就真的跑不出去了。”
這一句話宛如定心針,衆人不自覺地将葵秋雨看作領頭人,鼓起勇氣跟葵秋雨再試一次。
在多種探讨出逃計劃後,這次他們成功跑出來了。
當夜無星無月,一片漆黑。還沒等他們互相分享喜悅,陸家的守衛牢牢将他們包圍起來,從其中走出一個人,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背手而立。
閃電劈開夜幕缺口,亮如白晝,照亮眼前人的面容。
目中無物,涼薄冷淡。
許蘭拂問道:“那是誰?”
莫白英攥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渾然不覺,竭力保持聲線平靜:“是家主。”
當夜,巨大的震驚席卷在場的每個人,他們一時忘記行動,被護衛一擁而上,打暈塞進棺材裡。
待他們醒來,都在瘋狂敲打着棺材蓋,恐懼過後就是麻木妥協,感受靈氣被抽走,源源不斷彙入陣法,直到再次昏迷。
莫白英:“這就是全部了。”
許蘭拂一時沒說話,沉吟思考。
院落一時沒人再開口,陸蔚陸罡等着許蘭拂的命令,其餘人在偷偷注視許蘭拂。
無聲的寂靜被一聲輕笑打破。
許蘭拂的指尖勾繞着發絲,看向他們,嗓音輕柔:“你們在此處好好待着,在我救回葵秋雨之前,不要亂跑。”
其餘人紛紛點頭。
許蘭拂站起來,讓陸蔚和陸罡看好他們,擡腿走出後院,來到前院坐在昏迷的葵秋雨面前,掐了個法訣,一縷靈氣直入她的眉心,黃符紙飄動幾下,恢複沉寂。
葵秋雨的脖頸邊浮現出蠍子紋路,漸漸消失殆盡。
許蘭拂微蹙眉,指尖在桌面輕點幾下。
很快葵秋雨悠悠轉醒,看到身上的繩索一愣,“這是幹什麼?”
“你被下咒了。”許蘭拂答,“咒術發作之時,你沒有意識嗎?”
葵秋雨愣愣地搖搖頭,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警惕道:“你是誰?”
許蘭拂無辜道:“這就是葵姑娘對救命恩人的态度嗎?”
葵秋雨沉默幾息,“謝謝。”
許蘭拂抱着胳膊笑道:“既然現在清醒了,那我們來聊一聊你的咒術是怎麼下的吧。”
葵秋雨:“抱歉,我不知道。”
許蘭拂倒是沒糾結:“那葵姑娘幫我做一件事,可好?”
葵秋雨直視她:“做什麼?”
許蘭拂停頓片刻,含笑咬字:“把陸堯章拉下來。”
把陸家主拉下來?
葵秋雨差點沒聽懂她在說什麼,心髒狂跳,怔住許久才問:“你瘋了?”
許蘭拂:“我看起來很像說笑?”
葵秋雨閉嘴,因為她發現許蘭拂沒有說笑,極為認真。她開口婉拒:“我沒有能力可以跟你一起對抗陸堯章,也沒有人脈幫忙。”
“的确。”許蘭拂先是肯定葵秋雨的話,然後話鋒一轉,“但我有。”
許蘭拂彎眸:“畢竟你需要一個安穩的生活,若陸堯章在位一天,你的身家性命就無法保障,甚至牽連其他人,配合我行動是你最好的選擇。”
葵秋雨陷入沉默。
許蘭拂也不急,邊冥想邊等,悠然自得。
很快,葵秋雨給了答複:“好,我答應你。”
沒有意外,許蘭拂笑着點頭:“嗯,那祝我們得償所願。”
天色漸暗,街角枯木的最後一片葉子飄零落地。二人模糊的黑影拖長,許蘭拂在靠近後院之時,感受到熟悉的靈力波動。
許蘭拂暗道不妙,彙聚靈氣,一掌震碎後院的禁制,門轟然甩飛,四分五裂,塵土飛揚。
塵灰之中,密密麻麻的毒物爬滿了整個院子。
陸罡擋住身後衆人,與莫白英并肩而立,二人身上都帶着猙獰的傷口,卻半步未退,屋内其餘人面色青紫陷入昏迷。
他們的對面是含笑的陸蔚。
陸罡怒氣沖沖:“陸蔚,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