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無間。

晨光熹微，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陳鋪在床頭，照亮床頭上那一團淩亂的被子。

“嗯……”

那團被子動了動，從中露出一個漆黑的後腦勺，黑發均勻地炸成一團，看得出昨晚主人并沒有善待它們。

沈言白照例很早起床，他從床尾繞到床頭，從被子中挖出一個頭腦昏昏的郁甯。

“起床了。”

郁甯被他抓着胳膊半提半摟地坐起來，隻覺自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隻好一個勁地往沈言白懷裡歪，妄圖靠撒嬌騙取一些睡眠的機會。

沈言白一邊空出一隻手幫他把亂糟糟的頭發梳理清楚，一邊耐心地勸：“早睡早起身體好，來，起床吧。”

“你說的倒是容易，晚上倒是讓我睡啊！”郁甯拼盡全力睜開眼睛控訴，他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你怎麼一天到晚精力這麼旺盛的？白天上班、晚上幹活，不累嗎？”

這一個多月沈言白幾乎一天也沒休息，《千古》的拍攝接近尾聲，他這個男主角的事更是多。但是他就像一個不會感到疲倦的機器，郁甯完全沒聽他叫過累。每天精力充沛地出門上班，當然，夜裡更加精力充沛。

沈言白輕笑了一下，“不累。”

“我累。”

郁甯自愧不如。他結束拍攝之後就一直待在沈言白身邊，開啟了白天躺屍晚上上班的日子。饒是這樣，他還是覺得有點吃不消。

“快起床，吃了早飯就不累了。”

“你騙人。”

眼見郁甯眼皮又要合上，沈言白隻好使出殺手锏。一隻手輕輕滑入被子中，順着郁甯的側腰一路往下。

這動作實在太危險，郁甯後背瞬間炸開一片雞皮疙瘩，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停停停停！”他一把按住沈言白的手，投降道：“好了，我清醒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像是給自己添加保護層一般，生怕沈言白再次突襲。好在沈言白沒在說什麼，走向了餐桌。

等到郁甯洗漱完畢沖向餐桌，沈言白已經準備離開。

“等等。”郁甯盯着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頓。

聽到郁甯的聲音，沈言白不明所以地停下來，回頭問：“嗯？”

郁甯緊張兮兮地跑過去，對他招了招手，“腦袋低下來。”

“怎麼了？”沈言白應言行動。

一隻手越過他的肩膀，輕輕地從他的腦袋頂上捉下來什麼東西。

郁甯張開掌心，那是一隻正在微微發亮的、美麗的淺藍色蝴蝶，剛剛一直停在沈言白的頭發絲上，在郁甯掌中須臾便化作點點光斑消散。

沈言白親眼看到這一切，如今已經見怪不怪，“哦，又出現了。”

“什麼叫‘又出現了’？這可是化蝶症，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在系統通報化蝶症效果開始之後，郁甯便馬不停蹄地上網查過了化蝶症的效果。

這種病症的具體表現是，化蝶症的患者身邊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蝴蝶，使得患者逐漸看不見蝴蝶之外的世界。

經曆了之前種種，現在他們倆倒也不覺得這種充滿中二氣息的病症離奇了。

不過很顯然，身為患者本身的沈言白對這個病症并不太上心。反而是郁甯，一看見他身邊出現蝴蝶就緊張得不得了。

經過他的潛心觀察，他發現沈言白的蝴蝶是有不同區别的：他情緒平穩或者淺淡的時候蝴蝶是近乎透明的，心情好的時候是淺淺的藍色，特别激動的時候則會變成絢麗奪目的藍黑色，大晚上的看起來像某種發光的大撲棱蛾子。

而且這些蝴蝶隻有他和沈言白兩個人能看見，隻會圍着他們倆打轉，一碰到郁甯就消散了。

相當于，郁甯成為了沈言白的限定版滅蝶專家。

郁甯拍拍手，拍掉手上的蝴蝶磷粉，“我不在的時候它們經常出現嗎？”

看着他因為擔憂而微微蹙起的眉毛和專注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沈言白的良心完全被一腔熱血融化了。他到嘴邊的“沒有”變成了“嗯”。

為了顯得更真實，他立刻找補道：“其實還好，也不是經常。”

完全沒有意識到人心險惡的郁甯就這樣毫無懷疑地掉進了他的套路，做出了一個讓沈言白很愉快的決定：“反正我也沒事，我跟着你去片場吧，幫你消滅消滅蝴蝶。”

沈言白沒有一絲猶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