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的掌心突然沁出冷汗,黑傘在血色河水中劃出扭曲的波紋。
水下悄無聲息的浮現一群黑影。
那些遊弋的陰影足有成人手臂長,背鳍泛着與黃金棺相同的鎏金光澤。
她看到魚群張開的嘴裡,細密的牙齒竟是螺旋狀排列,讓人絲毫不懷疑其鋒利度。
“閉氣!”尹眠的喊聲被浪濤吞沒。
三條怪魚破水而出,半透明的腹腔裡塞滿嬰兒拳頭大小的蠱卵。
哭狼的黑刀堪堪斬斷最先撲來的那條,腥臭的汁液卻在空中炸開,又化作金色粉塵。
洛君的黑傘瞬間收攏,第二隻怪魚撞在傘上,傘骨立即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數以百計的怪魚躍出水面。
尹眠甩出三枚銀針,哭狼勉強上浮,鑽出水面的那一刻,終于看清了。
每條魚的後腦都嵌着半張人臉,正是先前青銅鎖鍊上挂着的嬰孩面容。
尹眠突然悶哼一聲,洛君立刻甩出傘中刃斬斷纏住尹眠腳踝的金絲,自己左臂的青灰色卻已蔓延到肩頭。
也不管還在暗河中,她在自己左臂上幾個穴位上點了幾下,又飛快的吞下一粒丹藥。
血色河水開始沸騰,魚群發瘋般撞擊三人。
洛君手中的黑傘飛速轉動,同時飛出更多的暗器。
殘存的鎏金液體突然聚成巨浪,将三人拍向開啟的石門。
刹那間,哭狼看見魚群正在分食棺中女子的金縷玉衣,而玉衣之下湧出的根本不是血肉,而是糾纏成團的青銅鎖鍊。
石門在身後轟然關閉的刹那,洛君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
她勉強穩住身形,黑傘傘骨上沾滿了那種詭異的金色粉塵。
“都還活着嗎?”她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墓室中回蕩。
“小爺還死不了。”哭狼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伴随着金屬摩擦聲——他正在甩掉黑刀上殘留的怪魚□□。
尹眠沒有回答,但洛君聽到了短刃在指間轉動的細微聲響。
墓室呈八角形,牆壁上刻滿了他們從未見過的符文,在幽暗中泛着淡淡的青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尊通體晶瑩的玉石棺材,足有兩米多長,表面雕刻着繁複的雲紋和某種類似文字的圖案。
“那是……白毛屍王?"尹眠有些驚疑不定。
洛君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透過半透明的玉棺,能隐約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形輪廓,周身覆蓋着雪白的長毛。
即使隔着棺椁,那種壓迫感也令人呼吸困難。
洛君迅速環顧四周,發現這個空間還算比較大,要是待會打起來了,也能施展開身手。
哭狼卻已經走向玉棺,黑刀在手中轉了個花,“來都來了,不看看怎麼行?”
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沒人阻止他時,哭狼的刀尖才輕輕碰觸了玉棺表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響。
因為,要是這兩人有一個不同意,他也不會開棺的。
刹那間,整個墓室的符文同時亮起,青光轉為刺目的血紅色。
玉棺内部傳來“咔咔”的碎裂聲,棺蓋開始緩緩移動。
洛君已經重新撐開黑傘。
“準備戰鬥,”尹眠冷靜地說:“既然逃不掉,就隻能打了。”
玉棺的蓋子滑落在地,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一股腐朽的氣息彌漫開來,三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白毛屍王緩緩坐起,它的身形比普通人高大許多,全身覆蓋着近尺長的白毛,隻有面部裸露,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兩個漆黑的空洞。
不過好在三人已經見過很多詭異的場景了,倒也沒覺得有多害怕。
“活……人……”屍王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哭狼率先出手,黑刀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直取屍王脖頸。
然而刀鋒距離目标還有三寸時,屍王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現在哭狼身後,幹枯的手爪已經搭上他的肩膀。
“小心。”洛君的黑傘中射出數枚暗器,同時傘面旋轉,形成一道屏障。
可是,暗器穿透屍王的身體,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就像穿過空氣一般。
尹眠的短刃緊随而至,這次瞄準的是屍王後頸一處不起眼的黑點。
屍王發出一聲嘶吼,第一次表現出痛苦,它放開哭狼,轉向尹眠,速度之快幾乎拉出殘影。
“它的弱點是後頸!”尹眠邊退邊喊,同時洛君的破淵已經刺過來。
但屍王似乎學乖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要害。
哭狼趁機從側面突襲,刀鋒劃過屍王的手臂時,居然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屍王憤怒地咆哮,整個墓室都為之震動,頂部的塵土簌簌落下。
三人默契地改變戰術。哭狼正面牽制,尹眠遠程幹擾,洛君則尋找機會攻擊後頸。
她的黑傘機關盡出,鋒利的傘骨也泛着寒光,整個人如同旋轉的刀鋒般沖向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