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屍胸口的皮膚已經風化得幾乎透明,像一層脆弱的羊皮紙包裹着枯骨。
鑰匙插在心髒的位置,鏽迹中隐約透出暗紅色的紋路,仿佛曾經浸透了鮮血。
“别碰!”尹眠突然低喝一聲,但已經晚了,哭狼的手比她的話更快,已經一把抓住了鑰匙柄。
“怕什麼,該來的總會來的。”哭狼滿不在乎地說着,用力一拔——鑰匙紋絲不動。
洛君右眼突然一陣刺痛,她捂住眼睛踉跄後退。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幹屍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就像沉睡的人突然被驚擾時的呼吸。
但當她放下手再看時,一切如常。
“等等,”洛君按住哭狼的手腕,“這鑰匙上有機關。”
她小心翼翼地轉動鑰匙柄,三圈順時針,兩圈逆時針,然後輕輕一提。
鑰匙發出“咔哒”一聲輕響,順從地離開了幹屍的胸口。
幹屍瞬間化為齑粉,像被風吹散的沙雕。
玉蟬的碎片在地上跳動,發出清脆的聲響,水銀珠滾得到處都是。
“你怎麼知道開鎖的方法?”尹眠驚訝地問。
洛君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被鑰匙柄内側的細小紋路吸引。
那裡刻着一幅微縮地圖,線條精細得不可思議。
“這裡有東西……”她喃喃道,手指撫過墓室牆壁上的一塊青磚。
哭狼吹了聲口哨,“洛姐又發現什麼了?”
“閉嘴。”尹眠瞪他。
洛君的手指在磚塊上輕輕敲擊,三長兩短,磚塊突然凹陷進去,整個墓室的西牆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通道。
尹眠倒吸一口冷氣。
通道入口上方刻着兩個古老的篆字,即使以她有限的古文字知識也能辨認出來——“天門”。
“看來我們找到正主了。”哭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他毫不在意。
事實上他也确實不用在意,因為他自愈能力特别強,早開始愈合了。
尹眠舉起手電筒,光束刺入黑暗。
通道向下延伸,台階上覆蓋着厚厚的灰塵,但能看出是人工開鑿的。
兩側牆壁上刻滿了古怪的符号,有些像是文字,有些則純粹是難以理解的圖案。
“下不下去?”哭狼已經躍躍欲試。
“下去。”洛君一臉淡然。
台階似乎沒有盡頭,三人走了将近十分鐘,依然在不斷向下。
空氣變得越來越潮濕,帶着一股金屬和腐朽混合的氣味。
“停一下。”洛君突然扶住牆壁喘息着說。
尹眠回頭看她,手電筒的光照在洛君臉上,“你的眼睛……”
她滿臉慌亂地上前察看。
“沒事,就是有點疼。”洛君勉強笑了笑,是一個安撫性的笑。
“可能是在上面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
哭狼跺跺腳,突然指着前方,“到底了!”
最後幾級台階通向一個圓形的石室,中央是一個青銅祭壇,周圍立着十二尊人面獸身的雕像,每尊雕像手中都捧着一盞長明燈,火焰居然是幽藍色的。
洛君眯着疼痛的右眼,突然發現祭壇上刻着的圖案在動。
不,不是圖案在動,是祭壇本身在緩慢旋轉!她還沒來得及出聲警告,哭狼已經跳上了祭壇。
“看這裡有個鑰匙孔!”他興奮地喊道,完全沒注意到異常。
尹眠快步上前,“别亂動!”
但為時已晚,哭狼已經把青銅鑰匙插進了祭壇中央的孔洞。
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從地底傳來,整個石室開始震動。
十二尊雕像的藍色火焰同時暴漲,照亮了石室頂部——那裡刻着一幅巨大的星圖,星辰的位置用某種發光材料标記,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你幹了什麼?”尹眠無奈道。
哭狼一臉無辜,“我隻是試試……”
祭壇突然下沉,露出一個向下的螺旋樓梯。
一股冰冷的氣流從下方湧上來,帶着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三人面面相觑。
“這次我先。”尹眠奪過哭狼手中的鑰匙,小心翼翼地踏上樓梯。
螺旋樓梯的牆壁上鑲嵌着無數發光的晶體,像星辰一樣指引着方向。
随着深入,空氣變得越來越冷,洛君呼出的白氣在面前凝結。
她的右眼突然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清明感,仿佛能看透黑暗中的每一個細節。
樓梯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上雕刻着兩條互相纏繞的龍,龍眼鑲嵌着血紅色的寶石。
門中央有一個鎖孔,形狀與青銅鑰匙完全吻合。
“這就是天門……”尹眠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