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五十分,黎恒準時出現在銘雅集團的會議室。
十點整,鄭京言也準時來到會議室。他穿一身米色西裝,帶着一副半框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他主動和黎恒握手。
“鄭總,我喜歡開門見山,具體方案,您應該已經看過了,如果是開發細節或者服務價格導緻暫時無法推進,可以再商量。”黎恒向來不喜歡繞圈子。
“主要問題就聚焦在開發後香型的所有權上。這點黎總肯定也明白。”鄭京言見黎恒開門見山的談,也直截了當的回答。
“價格不是問題,但是香水配方及專利申請歸“廷玉”,這個沒有商量餘地。”黎恒笑了笑,他明白開發所有權也隻是試探價格的幌子而已,錢到位了,沒什麼做不成的買賣。
坐在鄭京言旁邊的蔣靈悅,目不轉睛的看着黎恒。他侃侃而談,簡明扼要,既有條理又有謀劃。
對這位能力卓絕的黎家公子,蔣靈悅早有耳聞。
沒有女朋友,也沒什麼桃色新聞,私生活幹淨;行事果決,能力超凡;家世背景也與自己匹配。今日一見,遠超她的預想。
黎恒并沒有注意到蔣靈悅,這樣反而讓他更有吸引力。
她手捋着着垂在肩膀的頭發,媚聲問了句:“黎總報個上限啊。”
聽到這句,黎恒才看了蔣靈悅一眼,心生不悅,畢竟這種談判,博弈和試探的就是雙方的上限,說出來,也就沒意思了。
鄭京言深谙遊戲規則,立馬打斷這個話題:“這位是蔣總千金,蔣靈悅,最近來公司實習,黎總見諒。”
黎恒聽到蔣總千金,因為顧斯卿和蘇棠的緣故,仔細打量了打量蔣靈悅。
她個子不高,丹鳳眼,看過一眼不會讓他有什麼深刻印象,不過是個漂亮的富家千金而已,單從相貌上來講,跟蘇棠完全不一樣。他突然有些好奇蔣會珊長什麼樣,更好奇自己在巴黎那晚,究竟為什麼會鬼迷心竅的把蘇棠當成照片中的蔣會珊?
想到這裡,黎恒不禁有了些笑意。可能這個錯誤也是注定的。
再想到顧斯卿這層關系,他原本打算探個究竟的,但事到如今許美和已經懷孕,那麼這個“究竟”就顯得不重要了。
“沒事兒,鄭總盡管提出你們的要求。”
蔣靈悅還是不依不饒。她想漏出自己的鋒芒,好讓自己被眼前的黎恒記住:“我們的核心就是香水配方,公司幾個元老調香師是按營收銷售提取份額的,配方把控很嚴,連我都接觸不到。”
“蔣小姐不知悉配方是貴公司内控流程執行到位。我們付費購買你們的服務,配方是含在價格内的,與你們内部分成政策不沖突。”黎恒并不想過多跟她言語,一聽她說話,就看清了她的幾斤幾兩。他轉而對鄭京言道:
“鄭總,價格上,我們不設上限,銘雅不必擔心。這次的合作模式是你們是乙方,後期你們涉足美妝,廷玉也可以做OEM,為你們服務。你确定好後,可以直接聯系李秘書。”
黎恒思維極其缜密。他深知此次合作,對彼此是雙赢,鄭京言不會拒絕。價格上,雖說不設上限,但如果後期繼續合作,量他鄭京言也不會漫天要價。
“合作愉快。”鄭京言言罷,兩人握手示好。
一開始鄭京言對這次合作就非常看好,隻是周三之約,黎恒爽約。這倒讓鄭京言産生了些顧慮,摸不清黎恒的套路,反而想借此機會探探“廷玉”底牌。本以為今天見面黎恒會提些方案外的要求,沒想到他也是個守規矩的,話至于此,自己自然不用再多說些什麼。
“今天下午合同會準時送到李秘書手裡。黎總中午賞臉吃個便飯?”
“先不打擾了。”黎恒答,沒有過多解釋。
蔣靈悅倒是不樂意了:“那黎總未免太沒誠意了。”
黎恒看了看她,對鄭京言說:“中午飯我請。”
蔣靈悅抿嘴一笑。
黎恒看向鄭京言:“勞煩鄭總把飯錢加到合同價裡,組價部分增加一塊招待費用即可。”
“黎總說笑了。改天黎總時間方便的話,我定登門緻謝。”鄭京言聽到黎恒這麼說,知道他是有些不耐煩了。
“言重了。”說罷,黎恒起身。
鄭京言和助理等人,寒暄着将黎恒送出銘雅。
黎恒直接從“銘雅”開車去往醫院。但是等他到了病房,卻不見蘇棠。
“這個房間的病人呢?”黎恒找到護士站詢問。
“一早就走了。”
“走了?”黎恒覺得病人可以随意離開,這個醫院的管理水平真是不敢恭維:“病人未經允許就能擅自離開?”
“經誰允許?她就病毒感冒,住院才是浪費資源。”護士強怼回去。
黎恒也不熟悉醫院的流程,隻能作罷。
他撥通蘇棠的電話,女聲“您所撥打的号碼正在通話中”從電話中傳來。估計是已經回酒店,除了酒店,他也想不到蘇棠還能去哪。
黎恒隻能驅車,折返去酒店。
他敲了幾下蘇棠房間的門。
門開了,蘇棠還在打電話。她沖黎恒指了指電話,示意他稍等。
她則蜷縮進沙發裡,用法語跟電話另一端的裡昂繼續交流着,語調溫潤平和,偶爾聳聳鼻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好似沉浸在無限的幸福之中。
黎恒等了幾分鐘,看她并沒有結束的意思。
除了聽到了“裡昂”,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可不知怎麼了,看到蘇棠輕喚這個名字時的愉快樣子,隐藏在黎恒心中的一種無名之火便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