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鄭京言的話，黎恒笑了笑，話已至此，滴水不漏的拒絕之意也是昭然若揭。既然這樣，黎恒也不再客氣：“為廷玉安排的調香師，我想親自指定，麻煩提供一下銘雅的調香師花名冊吧。”

鄭京言了然，意圖原來是蘇棠。她入職第一天，助理就給他彙報了蔣靈悅和蘇棠沖突的前因後果，還特意強調了廷玉的黎總親自送蘇棠來上班，引得蔣總不悅。

“黎總見諒，花名冊實在無法提供。但是我可以保證，為廷玉提供服務的調香師絕對經驗豐富，并且必定能達到你們的預期。”

黎恒竟然有點欣賞這個鄭京言了，句句客氣，句句拒絕，一步步倒逼自己退讓。

“鄭總，我直說，我要你們新入職的調香師蘇棠。”

“黎總您是說，需要我司的調香師蘇棠來為廷玉提供香水開發工作？”鄭京言糾正道。

“對。”黎恒輕笑，“如果她還有其他附加價值，鄭總不能放人的話，廷玉接受以提高合同價作為條件。”

鄭京言搖了搖頭：“合同雖未約定貴司可以指定調香師，但是方案中明确人員級别需是七級及以上的調香師，為廷玉提供服務。所以黎總想換個級别更低的，我們豈有加價的道理。”

鄭京言确實是個體面人，也信守承諾。但是黎恒卻明白，今天他賣給自己的人情，卻比提高合同價格麻煩的多。

沒有明碼标價的，都是不可控的。

“鄭總同意了？”

“沒問題，隻要黎總不覺得虧，我們肯定是全力配合。”

“好，明天開始讓蘇棠去廷玉辦公。”

“可以，我跟蘇棠溝通一下。但是為廷玉開發的所有香型，銘雅都沒有所有權，下季度的香型定案會她應該隻能旁聽了。”

黎恒笑，鄭京言的落腳點原來還是在香型的所有權上。可即是銘雅集團，黎恒也并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什麼香型定案會，等他的美妝帝國崛起，收購銘雅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蘇棠會缺這樣一個香型定案會的參與資格嗎？

“你跟她溝通好就行。”

這個回答确實出乎鄭京言的意料，他謙和一笑：“自然，這是分内之事。”

送走黎恒，鄭京言讓助理通知蘇棠來他辦公室。

黎恒剛走出銘雅會議室就給蘇棠發了信息：明天來廷玉上班。下班我去接你，東西收拾好，到了給你發信息。

蘇棠會意一笑，當她聽到總經助的通知時，大概知道是關于去廷玉的事情。

第一次來鄭京言的辦公室，辦公桌上有台電腦，還有一台傳真功能的電話，及打印機，壁櫥裡整齊地碼放着各種香水瓶。

蘇棠的目光集中在了一瓶淡紫色沙漏形的香水瓶上，她凝視着，心中升起一種緊張又不安的情緒。

鄭京言看到她在看自己收藏的香水，打開了壁櫥：“想試試哪款？”

蘇棠回過神來，指了指那一瓶。

鄭京言拿出香水遞給蘇棠，又拿出了聞香紙一并給她。

蘇棠打開水滴形狀的玻璃瓶，再熟悉不過的味道迎面而來。是的，這是她的“水之月”。

“是叫一個le vent的法國小衆品牌，調香師很有天賦。這瓶叫‘水之月’，飽含着柔情，但是又有淡淡的哀傷，不知道是不是調香師失戀時候創作的。我個人……非常非常喜歡這款香水。”

蘇棠微笑，看着鄭京言的目光滿是感激，感激他能理解自己，也感激，不管Le vent現在被誰在管理，是否已經改名換姓，總有人還記得Le vent。

“很好聞。”蘇棠平淡的幾個字，算是跟它做了簡短的道别。

鄭京言示意蘇棠坐下，說道：“廷玉的黎總指定你來做他們香型開發的調香師，想聽聽你的意願。”

蘇棠客氣的笑了笑：“都是香型的研發，對于我來說，沒什麼差異。”

鄭京言的客氣和謙和都讓人很舒适，他看上去哪都好，但就是好的不太真實。

鄭京言繼續說：“不過開發的香型我們沒有所有權，所以在廷玉的工作成果不能用來參加香型定案會。但是那邊工作結束後，你可以從新調制香型參會。”

蘇棠本來也不在意這些，應了一句：“好的。”

鄭京言又是謙和一笑：“還有就是蔣靈悅會全程負責廷玉這個項目，我先前已經答應她，不好因為調香師變成了你，就更改負責人，這件事上，希望你也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蔣靈悅，蘇棠長歎一口氣，故作苦惱的樣子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看我這麼不順眼，盧韻莉說她不喜歡美女，我已經美到讓她無法自拔的地步了嗎？”

蘇棠說完意識到他倆的上下級關系，好像不該這麼開玩笑，抱歉的看了看鄭京言。

鄭京言反倒沒什麼特别的反映，表現得很自然，還附和了一句：“可能就是你太漂亮了。”

蘇棠卻更尴尬了，她眯了眯眼，抿嘴一笑。

鄭京言看蘇棠的樣子，忍不住也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