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看了一眼,“好啊你,幹上黑中介了也是。”
“怎麼是黑中介,我這是消除信息差好吧,畫畫的人還挺有名呢。”
“叫啥啊?”
“我上哪兒知道去。”
“你不是說很有名嗎?”
“那可能還是不夠有名吧。”
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诶,你當這中介賺錢嘛。”楚希總覺得江月身上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她能感受到江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跟她說話楚希從來都無所顧忌。
“能不賺錢嗎?你知道本來出多少嗎?”
“多少?”楚希好奇心也被勾上來了。
“三萬塊。”
“靠,那你敢隻給我分九千塊。”
“哎呀不然怎麼叫黑中介呢。”
楚希假意打了她一拳。
江月一邊躲一邊說,“不過這個人好像脾氣比較古怪,還要聊得來才行。”
“你怎麼認識這種人的啊?”
“嗷,他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我朋友還是個歌手呢。”
“這麼厲害。”楚希随便應和了一聲。
“嗯呢,剛還在包間裡拉投資呢。”
“那挺好。”楚希聽到包間就想起張強,情緒就低落起來。
江月本想展開聊聊,看她興緻不高的樣子就沒再繼續,摟着她說,“走,姐請你吃夜宵”。
楚希勉強笑了一下,“我不吃了,今天好累,想回去了。”
江月知道她的情況,也不再勉強,揉了揉她的頭,“别太辛苦,不行就去試試那個模特,三萬塊都給你。”
楚希笑了一下,“好好好我的好姐姐”。
江月又揉了揉楚希,她是真把楚希當自己妹妹。楚希下班後江月給高放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高放還在附近酒吧,她立馬過去。
高放在昏暗的燈光裡抿着杯牛奶裝深沉。
江月走過去給他腦袋後面來了一下,“行了,拿牛奶裝上了也是”。湊近了才發現高放脖子上全是紅疹,整個人也面色潮紅。
“你喝酒了?你瘋啦?”高放經常和江月等人約在酒吧,但他其實酒精過敏。所以每次都點飲料和吃的。
“那會兒在ktv,不得已喝了一杯,沒事兒。”高放擺擺手。
江月有點心疼他,但話出口還是,“又沒戲啦?高放你不是挺會談笑風生灰飛煙滅的嘛,怎麼回事兒。”
“你怎麼比我還沒文化,什麼詞兒啊。”
“比你有數就行了,成不了還喝酒。”
高放沒說話。
江月歎了口氣。她真的覺得高放唱歌特别好聽,但好像一直差點機會。她工作的地方有不少老總喜歡來,她每次都把房間号偷摸告訴高放,然後高放就沖進去不經意的唱首歌。
大部分時候被扔出來,最好的一次得到了小費。
江月想讓高放轉移注意力,就聊起另一件事來,“你朋友那事兒,我幫你問了我一個妹妹,她說不願意。”
“你就問了一個人啊。”
“肥水哪有流外人田的。”
“你親妹妹嗎?”
“不是,工作認識的,她可好了。”
“怎麼個好法?”
“人好,堅強,家裡情況不太好。隻有一個哥哥,倆人辛苦的,她白天到處找工作,晚上還來兼職……”說着說着江月都有點想哭了。
“诶,你們那個小團隊招不招人啊,她以前給主播寫腳本的,文筆可好了。”
“大姐,你看我像雇得起員工的嗎?”
江月搖頭歎息。
“那她怎麼不做模特啊?”
“不是我說,你這個描述,又給的挺多,聽上去真不像什麼正經工作,要不是我相信你我指定不能答應你幫忙。”
高放大喊,“偏見!偏見!你們這是對藝術的偏見!”
“好好好,藝術藝術藝術。”
樓蓋着樓,人在縫隙裡存活。
很多年了,楚希走進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壓抑。
她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北弛還沒回來。
她發了個消息。
北弛秒回:樓下了,買個水果。
沒過一會兒就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楚希從屋子裡跑出來,北弛大包小包拎了一堆。
“怎麼買這麼多?”楚希接過來準備去洗。
“慢慢吃。”北弛的聲音嘶啞,自從在這個新公司工作以來,他好像每天都在感冒。他打斷楚希的動作,提着去廚房洗。
“哥你去醫院看看吧,沒有老這麼難受的。”楚希靠在廚房門口說。
“沒事兒。”
楚希看着北弛的動作,細緻認真。一定是他之前做廚師留下的習慣。文北弛不會做飯的,但有一次楚希忍不住說了一句哥你做飯真的好難吃啊,他就去後廚當學徒,刻苦鑽研很快出師。
北弛不讓楚希幹活,嫌她菜洗不幹淨,做飯做一碗泥巴。楚希生氣了,撂挑子不幹。
楚希在心裡猶豫了一下。
這麼多年了,他們的生活很平靜。起碼文北弛看起來很平靜。
“哥,我遇見張強了。”
文北弛手上的動作停了幾秒又繼續,“嗯”。
“你不好奇嗎?你不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文北弛沒說話。
“你不恨他嗎?”
文北弛把水果裝盤。
“是他讓我們無家可歸的!”楚希被北弛的反應搞得有點惱火,忍不住提高音量。
文北弛擡頭看了她一眼,“吃水果吧”。
“章弛,你什麼意思?!”楚希大喊。
“我們,有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