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移動過去,張強扔下鑰匙拉響警報向外跑。楚希一把抓住他,側踢他的腳後跟,張強摔倒在地。
頭上的血模糊了楚希的眼睛,世界是紅色的。
劉香蘭最後看到的世界是不是也是這樣。
血越冒越多,來不及擦掉。她擡起手紮向地上的人,一下又一下,掙紮的張強漸漸沒了動靜。
保安沖了進來,楚希被拉開,她放聲大笑。
她失去了意識。
睜開眼,一片潔白。
楚希感覺頭一陣劇痛。“張強!張強!”她大叫。無人應答。她的刀不見了。
楚希下床,抓起桌邊的杯子便往外走。
門口沒人。楚希往外走着,這裡明顯是醫院。她正在晃悠,突然被從角落裡閃出的一個人抓住。
楚希看向她。
“請問可以采訪你一下嗎?你真的是讨薪的工程負責人嗎?峥屹是否真的拖欠了你們的工資?”
楚希還沒來得及反應,北弛出現了,“不好意思,我已經說過了不接受采訪,再有人來我們一律報警。”
楚希看向北弛,他黑眼圈快比眼睛大了,胡子沒刮,眼球布滿血絲。
北弛扶着楚希往病房走,“你醒了,想吃什麼?”
病房裡。
北弛削着蘋果,時不時擡眼看看喝湯飯的楚希。
楚希确實餓了,囫囵吞棗下肚後,楚希立馬發問,“張強死了嗎?”
北弛像沒聽見一樣,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楚希。
楚希沒有接,“張強死了嗎?”
“沒死。”剛剛走進病房的江月接話。
江月心有餘悸。她本來跟着去了峥屹,卻被幾個想合作的人纏住,再趕到辦公樓就已經警鈴大作。
楚希滿臉是血。她從來沒有在任何情況下呆滞那麼久,哪怕之前有槍指到她頭上。
她掐自己的大腿清醒過來。楚希還在狂笑,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她去确認張強還活着。然後立馬開車到警局,路上聯系媒體。
已經發布的消息稿迅速撤回。
等江月搞定警局那邊,故事的版本已經是讨薪農民工試圖和張強同歸于盡。楚希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好幾天都在昏迷。
江月利用這段時間讓張強接受了讨薪農民工的說法,并在父親的壓力下讓張強出面做了公關,說欠薪的公司峥屹早就已經撤資了。但還是願意為有需要的農民工伸出人道主義援手。
江月看着楚希失望的眼神,本來獨立于張強和吳正那攤子事的她突然也有點難過。張強中了八刀,但都不是緻命傷,送醫也很及時。
“我的刀呢?”楚希大喊。
沒有人理會她。
“刀呢?我的刀呢?”楚希掀起被子,到處翻找。沒死她就再殺一次,殺到張強死了為止。
“楚希,楚希。”北弛抱住楚希。
楚希忍不住嚎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就差一點,她就可以殺死張強了。
“你想讓張強死,還是讓張強笑死?”江月開口。
楚希把頭從北弛的懷裡擡起來,看向江月,“什麼?”
“你這麼明目張膽地去殺他,除了能讓背上故意殺人的罪名還能幹什麼?”
“我不管,我要殺了他。”
“他的命不值得你這麼做,”江月按住心裡的着急,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這次你也算故意傷害了,隻是張強沒有報警,他也隻是輕傷。”
“他隻是輕傷?!”楚希大喊。
江月過去撫上楚希的肩膀,“楚希,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我不知道張強做了什麼,但是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證據,走法律途徑解決的。你這樣隻會毀了你自己。”
“走法律途徑?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一點兒說服力也沒有。”楚希說。
江月被嗆了一下。
北弛突然開口,“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楚希看着北弛,他真的很憔悴。“哥……”光是說出這個字,她就已經淚如泉湧了。
“這幾天,醫生說你沒有生命危險,但你一直不醒來。我就整天整晚的把手放在你鼻子下面不敢睡覺,我怕我一睡着,就……”北弛說着,眼淚也開始在眼眶聚集。
“我想到,我之前昏迷,你是不是也是這麼難受,這麼絕望。小希,答應我,好好活着,好嗎?”
江月看着楚希和北弛緊緊擁抱。原來這才是家人啊,她也很害怕楚希再也醒不過來,她這幾天也怕得要命,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把楚希當作自己的家人了呢?
她不知道。
她名義上的家人隻會把她推向深淵,然後他們笑着在懸崖邊看她墜落。除了……江月不再想下去,他們都是一樣的。
楚希要出院了。
北弛把手續都辦好了,到了大門口,北弛讓她在這裡等自己,他去開車。
“你買車了?”
“嗯。”楚希醒來以後,北弛抽空買了輛車,他決定以後楚希去哪兒都由他護送。他也和江月協商好了,楚希不再去風星,在工作室來做展覽宣傳。
“這麼厲害!”楚希暫時從一團亂麻中抽離出來。
“哪兒也别去,就在這等我,保安室就在前面。我很快回來。”北弛安頓楚希。
“知道啦知道啦。”
北弛一步三回頭。楚希努力笑着朝他揮手直到看不見北弛為止。
“诶就是她就是她。”
楚希循着聲音回頭。
一群人走過來,大約五六個男的,三四十歲。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