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樣的安靜。
陸翡歎了口氣,蹲下摸了摸虎視眈眈的黑狗的大腦袋,她聲音拖得很慢,像沒有人氣的遊魂:“我這個人軸得很,是肯定不會回頭的。”
黑色惡犬不耐煩的躲開陸翡的觸碰,它兩隻前爪擡起來插在腰間,有些憤憤,竟口吐人言:“你是塊難啃的骨頭。”
這話不太好聽,尤其是從一隻以骨頭為食物來源之一的狗的嘴裡說出來。
眨眼間天地倒轉,短暫的眩暈過後,陸翡回到正常的詭物商店空間内。
長長的餐桌上蓋着潔白的桌布,翠綠色透明玻璃杯中盛放着鮮紅色的液體,座位中已經有一席位被一位年輕女孩占居,陸翡以虛空形态落座,“侍應詭”在她身前放置了一塊号碼牌。
陸翡在種族的意識頻道中試圖聯系小意,然而未果,曾白羽也沒有出現,他們的情況俱是未知。
陸翡開始觀察那位年輕女孩。
女孩看起來也是高中生模樣,她的面色慘白,自帶一股陰郁哀愁的氣質,給人的印象是無害且沒什麼存在感的,此刻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恐卻又竭力克制,似是不理解為何侍應詭會在一處空位置上放置号碼牌。
在這片死亡降臨的賽場中,詭能看到任何形态的污染生物,污染生物彼此是可見的,由此陸翡大緻确定,這個女孩是一位詭異遊戲的玩家。
幾分鐘的等待後,曾白羽和小意同時出現,并分别落座。
按照落座的順序,陸翡身前的号碼牌寫着數字2,而最後落座的曾白羽身前的号碼牌則寫着數字4。
這大概又是一個用來迷惑玩家的幌子,讓各自獨立的玩家看不清當下的情形,分不出究竟有幾位顧客出現在商店中。
惡犬跳上餐桌,居高臨下的展露獠牙:“詭的商店出售商品采取拍賣制,價高者得。”
餐鈴響了三遍,燈光熄滅,暗綠色的燭火亮起,整個空間仿佛隻剩下這一張餐桌,而玩家的背後則像是無盡的深淵。
惡犬用獠牙撕碎了迎賓詭的腦殼,将它的牙齒血淋淋的扯下來,扔在餐桌中央:“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拍品,迎賓詭的牙齒,無底價競拍。”
“10精神值。”趙月栎小心翼翼的舉起号碼牌,進行第一次報價。
陸翡和小意作為“貨币”不具備競拍的資格,曾白羽在惡犬的注視下緩緩舉起号碼牌:“20精神值。”
這不是憐憫弱小的時刻,并且曾白羽明白自己才是整片賽場中最弱小無助的那個,他隻是個臨時玩家,除了他,可能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擁有一些保命的技巧或是能力。
曾白羽注視着眼前的翠綠玻璃杯,他不能總是依靠陸翡或是陸翡的那位污染生物朋友。
趙月栎似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曾白羽,她緩了兩口氣,繼續加碼:“30精神值!”
曾白羽很快跟上:“40精神值!”
餐鈴再次敲響,燭光閃爍間,秦一筝憑空出現在餐桌的座位上,他的面頰上有一道刀鋒劃破的傷口,身上的外套也被剌開了長長的破口,看起來十分狼狽。
虛空形态的陸翡看向秦一筝,他在圍剿中活了下來,沒有成為下一個“張行北”。
秦一筝的精神狀态良好,盡管還是那副面容憔悴的模樣,但眼眸中沒有驚恐,依舊是平靜從容的神情。
他的目光落在2号和3号号碼牌上,沒有出聲。
秦一筝的到來讓競拍被短暫的打斷了,此刻商店内的顧客數量明顯達到了上限,而秦一筝的身前是一塊标記了數字“5”的号碼牌。
正要舉牌的趙月栎動作停滞了,餐桌上肉眼可見的玩家數量已經有三個了。
詭異遊戲中離奇的存在太多了,2号和3号号碼牌後面是否有她看不見的顧客?還是說這兩張号碼牌僅僅是詭放出的煙霧彈?
她無從判斷。
第一次舉牌報價的時候,趙月栎已經賭過一次了,她賭2号和3号不可能都是顧客,所以彼時商店内的顧客數量會是3位或者3位以下,所以她報價了。
但現在,由于詭的商店規定“如發現顧客實時數量超過上限,請立刻停止任何交流。”,她除非确認2号和3号都不是顧客,才能繼續報價競拍。
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繼續報價可能會違反規定面對未知懲罰,停止報價則會錯失唯一的拍品,畢竟新到來的玩家看起來毫無舉牌的欲望,并且他也并不知曉競拍的價位已經到了什麼位置。
要舉牌嗎?
趙月栎的額頭上冒出冷汗,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