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終于輪到了她們倆檢票。
“我們快進去吧。”水霖有些迫不及待。
“哇塞——好涼快!”岑楠把手裡的風扇關掉了,然後站到水霖身後,拉開她書包的拉鍊放了進去。
“你還背兩瓶水,不重啊?”
水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卻始終沉默不語。
沒有一絲縫隙的隧道玻璃後,鳐魚展開翅膀般的胸鳍滑翔而過,讓人身臨其境。
幽藍的光線裡,岑楠觀看時的側臉像是被月光親吻的瓷器。
水霖數着呼吸,在擁擠的人群中悄悄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雙臂相觸。
“它們像是在頭頂上飛。”岑楠走到玻璃牆前面輕聲說,呼出的白霧在玻璃上暈開,身影在玻璃上的倒影中若隐若現。
水霖靠近,假裝研究玻璃後的鳐魚,實則透過倒影看岑楠被藍光柔化的模糊輪廓。
企鵝館的氣溫比其它場館低了十幾度,一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寒意。
水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過會有低溫場館,因此沒有帶外套過來。
“那你過來,我們相互取暖。”水霖笑着對岑楠說,眼神裡充滿了膽小和期待。
岑楠和水霖挨得更近了些,手臂緊緊纏繞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那一瞬間,竟讓岑楠的心有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随時都會軟成一灘水似的。
她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然後把手牽得更緊了些。
她們手牽手、肩并肩站在玻璃前,小企鵝們晃晃悠悠地走過,在冰面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
岑楠笑得靠在水霖肩上,那一刻,她希望場館内的企鵝表演永遠不會結束。
最深處的水母館很大,且人員稀少。
無數透明生物在圓柱形水箱中自由沉浮,氛圍燈的變幻讓它們像是極光一樣魔幻,岑楠仰頭觀賞着,面部輪廓清晰可見。
“你知道嗎?”水霖說,“水母沒有心髒、大腦,也沒有骨骼,但是能在水裡自由地遨遊。”
岑楠朝水霖偏頭:“為什麼?”
水霖:“它們收縮外殼擠壓内腔,改變内腔體積,噴出腔内的水,通過噴水推進。”
岑楠投來欣賞的目光:“你咋啥都知道?”
“因為這裡寫得有。”說完水霖指着牆上的科普知識。
岑楠輕輕“啧”了一聲,心想:水霖你有毛病啊。
一隻巨大的月亮水母在水族箱内舒展身體,觸須如蕾絲般垂下。
兩人的影子在水箱玻璃上融為一體,在幽藍色的氛圍燈下顯得格外美。
水霖瞟了一眼岑楠,“诶诶诶,你站這别動,我給你拍張照。”
岑楠臉上浮現出些許羞澀,她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拒絕:“不了吧,我拍照不好看。”
“沒事,你就站在那。”說着水霖從書包外側的小袋子裡掏出一個小巧的ccd相機,對着岑楠拍了幾張照片。
“你快過來!”水霖先是翻了翻自己拍的照片,然後朝岑楠招招手。
岑楠湊近,就連呼氣的時候,水霖都能感受得到有一股很輕的氣息在自己旁邊。
她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水霖的相機,原來有人能把自己拍得這麼好看。
岑楠驚喜地擡起頭,眼裡溢滿了喜悅。
閉館通知在廣播裡突然響起,兩人如夢初醒般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心還沉浸在剛剛微妙的氛圍當中。
回程的公交車上,岑楠靠着水霖肩膀假寐,夕陽溫柔的灑在她的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她輕輕的呼吸剛好落到水霖的頸窩處。
水霖小心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路燈一盞盞亮起來。
水霖望着窗外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指尖無意識地搭落在岑楠的身上。
岑楠回到學校宿舍之後,掏出手機打開和水霖的聊天框,上一次對話還是在暑假的最後一天。
【你能把今天拍的照片發給我嗎?】
等岑楠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水霖早已把照片原圖發了過來。
她面帶微笑一張一張的欣賞着,欣賞着水霖别具一格的拍照技術。
原來水霖這麼不拘小節的人,拍的照片是如此般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