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推脫要上班,先問問能不能請假,之後對着微博發了會呆,一咬牙一狠心點開了訪客列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樊星不停地翻看IP屬地,過濾符合條件的賬号,突然看見了那串拼不出單詞的英文字母。那個ID下面有小字提示這個賬号近幾天多次訪問他的主頁。樊星不記得他發過私信或者留過言,點進他的主頁一看,IP屬地本市,下面一行字寫着“他已經關注你3162天了”。
八年零兩百多天,那就是……初三那年的寒假,剛注冊這個微博一個學期。
樊星知道他是個老粉,但沒留意到他關注時間那麼早,更沒注意過他的IP屬地,這一細看發現巧合實在是太多了。時間,地點,相似的經曆,如果……
樊星的心髒瞬間狂跳起來。他往上扒拉了一下,空的,又點進私信翻到第一段對話核對時間。
那個人第一次給他發信息是臨近五一,到七月份斷斷續續聊過幾次心裡的糾結。接下來是搬衣櫃那天,李聿庭回老房子住了,樊星把他轟回家之後那個人問他“如果是你,你怎麼辦”。再下一次是跟于曉吃燒烤那天,李聿庭跟女朋友約會去了,他睡前鎖了門沒讓他進。夜裡那個人發私信說直男不直了,但是黑不提白不提的,簡直跟樊星身處的扭曲的關系一模一樣。最後一次是幾天前,他剛剛跟李聿庭大吵一架那個人就說發現直男跟女孩約會,問他該怎麼辦。
把李聿庭的時間線放進去就會發現,那個粉絲每一次傾訴、提問好像都是為了面對選擇、岔路時探聽他的想法,謀定而後動似的。這麼多次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
這麼一想,又有兩條線索浮出水面——生日卡片上寫的“那道光”,李聿庭問過“你喜歡看我笑對麼?”。有關光、喜歡看他笑那些話樊星從來沒在任何場合對任何人說過,除了發微博。
還能更巧嗎?
原來他不是點一下關注就完了,他一直在看。從初三那年寒假開始,那些心動、糾結、猜測他全都看得見。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冷眼旁觀。
冷——眼——旁——觀——
砰的一聲,手機被狠狠砸在床上,又彈起來跳了兩下,最後順着床沿滑到了地上。
樊星把臉埋進枕頭裡,手死死抓着枕套邊緣,渾身緊繃,臉憋得通紅,在腦子裡用所有他知道的髒話把李聿庭罵了一遍。
過了一會心跳終于平穩下來,樊星爬下床撿起手機劃拉劃拉灰塵,屏幕亮了。
死了沒人埋的心機狗,看我傻了吧唧地被你迷住很有成就感是嗎?到今天還在裝,耍我那麼多年好玩是嗎?來!看看到最後誰玩死誰!
樊星罵完擰起眉毛,解鎖手機把那個賬号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