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一眨眼就過去了,周一樊星上班時又收到李聿庭的信息,說自己交完辭職信了,等離職了自己身邊的一切都處理幹淨了,問他能不能重新開始。
樊星依舊沒回,但心裡的的确确被那四個字觸動了。
重新開始。
剪掉這一年光陰,兩端牽在一起打個結,我愛你你愛我,像沒經曆過那些痛楚一樣,可能嗎?真真切切地愛過、傷害過,縱情燃燒過,心灰意冷過,要有多少勇氣才能放下過往再一次接納對方?樊星沒有勇氣,也不想要那樣的結果。除了平靜的、隻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他什麼都不想要。
對,不要。
樊星搖搖頭,确認周圍沒人留意,拿着手機輕手輕腳地溜出了辦公區。衛生間裡沒人,樊星閃身進了最裡面的隔間鎖好門,坐在馬桶蓋上打開手機繼續搜索信息,完善計劃。
不一會衛生間門外有人說話,緊接着門被人推開,說話聲灌進了衛生間。
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那個人應該是在打電話。樊星側耳聽着那人邊說話邊打開水龍頭洗手,過了幾秒鐘才想起他是自己部門的副總,跟自己中間隔了兩三級,平時接觸不到。
樊星聽部門裡的人八卦過,這人年紀輕輕當上高管是憑借家裡的關系,屁股坐得不穩,所以總是不苟言笑,工作方面要求比較嚴苛。樊星條件反射地摸摸門鎖,确認鎖得好好的稍微放松了一點,但還是不敢大聲喘氣。
那人洗完手刺啦一聲抽了張紙巾,邊擦邊說:“我問了,工作狀态還可以,不過他還是太年輕,經驗差太多了。”
垃圾桶開蓋的聲音響起,那人扔了紙巾往門口走。“那就等過幾天你感冒好了再約……嗯……不是我說你啊大庭,你這免疫力也太差了吧……”
大門吱扭一聲打開,又咣當一聲合上,說話聲被隔絕,漸漸聽不見了。
隔間裡的人懵了片刻,咂摸咂摸那幾句話又皺皺眉。
“他”“太年輕”“大庭”“感冒”,這麼多信息重疊難道會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又是什麼?圈套?陰謀?目的何在?隻是好心幫忙介紹一個不錯的工作?
眼前晃過一個一個案子,一疊一疊工作資料,一個一個同事,一張一張入職表格。樊星突然間明白了,噌的一聲站起身,手碰到裝在隔闆上的金屬置物架,手背被尖角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那隻手還死死握着手機,指關節泛白,手背上一條鮮紅的血迹。過了片刻血漸漸淌到了指縫裡,沿着手指向下,血滴挂在指節上顫抖,搖搖欲墜。樊星腦中天旋地轉,手上的傷口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裡的傷卻疼得他紅了眼眶。
怪不得李聿庭會知道住處在哪,怪不得他會在新工作上班第一天找上門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