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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中文 > 炮灰,但大哥是未來皇帝 > 第3章 懷抱

第3章 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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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冬憋悶了幾日,見到燕頌後終于嚎啕大哭。

他小時候常這樣哭,嗓子眼一打顫,驚飛滿院的鳥,小臉皺成一團,哭時像爆汁的粉桃子,燕頌替他擦臉時,總是驚疑這孩子是水做的。長大後倒是難得一見,也就搬院子那次和燕頌重傷那次這樣放肆嚎啕過。

被子被弄髒了,兩人坐在外間的榻上,燕頌一手扶着燕冬的背,一手接過常青青遞來的白裘,将燕冬裹成一隻哆哆嗦嗦的雪人。

常青青見燕頌搖頭,便沒去準備熱茶,去裡間收拾床榻去了。

燕頌耐心地等趴在肩上的人哭累了、聲兒小了,才說:“你猜我收到飛書時,身在何處?”

燕冬抽噎着,聞言遲緩地打開腦袋裡的山河圖,猜測道:“是潞州嗎?”

他抖着哭腔,軟綿綿的,像融化拉絲的糕團,還是鹹口的。燕頌被迎面塞了一口,嗓眼發黏,發堵,但撫背順氣的手沒停,說:“怎麼猜得這麼準?”

那話裡有誇獎的意思,燕冬忍不住翹尾巴,得意地說:“七日左右的時間,飛書至,大哥歸,哪怕連換幾匹快馬晝夜不歇一刻不停,出發地也不可能是黔州,範圍也不會出距京城千裡外。前日魚兒提過一嘴,說潞州知州陳臻為害百姓,更傳出了四皇子遺落在外的謠言,方才我一琢磨,大哥是審刑院使,有先斬後奏之權,又身為文書房行走,是陛下的機要學士,謠傳事關皇子,你出現在潞州并不奇怪。”

他氣息不暢,抽泣聲止不住,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很是費勁。

“這幾日窩在屋裡,倒是沒把自己關傻。”燕頌仍然撫着燕冬的背,“四皇子尚在人間并非謠言,隻是下落不明。你想知道他是誰嗎?”

燕冬擡頭,目露好奇,“誰啊?”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不動時狀若桃花,笑起來彎若月牙,瞪得溜圓時又顯得純真憨态。此時便更像一對滾滿胭脂水的苦杏仁,燕頌用指尖接住杏仁殼邊滾落的眼淚,認真地說:“我。”

“……”

燕冬遲鈍地眨了下眼睛,沒反應過來似的。他盯着燕頌呆了好久,久到燕頌要開口岔開話題時,他才回過神,立刻擡手捂住半張臉,認真地小聲配合道:“那打今兒起,我就是四殿下一黨了——我是燕冬,我支持四皇子當儲君!”

自己輕松交代天大的秘密,燕冬卻顯然不信,燕頌笑了笑,握住燕冬的臉腮輕輕一晃,“傻樣。”

“那他會回來嗎?”燕冬任憑揉搓,口齒不清地說,“雖說素未謀面,但我記得娘親與明妃是閨中密友,若四皇子還在,娘親也會欣慰吧。”

燕頌說:“不知,但一定有許多人不願他回朝。”

消息這麼快就在京城傳開,多半是二皇子錯失了宋風眠,讓四皇子真正夭折的計劃失敗,于是索性攪渾水,讓大夥都不安生。

“是啊,争一把龍椅,人越多勝算越小……等等!”燕冬一驚一乍,“那大哥豈不是會為難?”

皇子們對身為天子親臣的燕頌客氣有加,遺憾也慶幸他并不站隊。但燕夫人與明妃曾是閨中密友,有心之人難免擔心若四皇子回朝,燕國公府的态度會否有所偏斜。更要緊的是燕頌執掌審刑院,身份敏感,屆時就怕上頭那位也忌憚他心存偏私。

燕頌不以為懼,見那張哭紅的臉直發皺,卻順着話說:“既知我危機四伏,是不是該乖一些,替我分憂?”

燕冬明白,這話是要他坦誠心扉,别讓人挂心。

看着燕頌風塵仆仆的樣子,燕冬抿了抿唇,臊眉耷眼地說:“哥哥對不起……”

“這次沒有做錯任何事,這聲對不起沒道理。”

燕頌屈指擡起燕冬的下巴,蹭掉那裡的淚珠,沉靜溫和地凝視着他,無需再說什麼,燕冬便前所未有的安心。他不必擔心說出來會讓人憂慮過度,或是覺得他是中邪見鬼,隻說出來就好。

心門一開,齒關一松,燕冬把那則噩夢詳細道出,他心中陰影難消,說完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半攬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無聲安撫他,燕冬不禁攥緊燕頌的衣袖,指尖驚覺濕冷,想來是衣袖冒雪飛揚,濕了。

“青青,”燕冬喊人,“去熏風院拿幹淨衣裳來。”

“讓春春去。”燕頌對出來的常青青說,“廚房該亮燈了,你交代他們做兩碗梅花湯餅就歇去吧。”

“是。”常青青退出屋子,到廊上和那個與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男人說,“哥,你快回去取身幹淨衣裳來。”

常春春颔首離開,常青青則去了小廚房。

“阿姐也給我做了梅花湯餅。”燕冬小聲說。

燕頌沉默閉眼,表示沒有聽見。

他讓燕冬換個幹淨的地方揪,“隻是噩夢不必對親朋瞞得這樣緊,還有什麼沒交代的?”

燕頌實在敏銳,燕冬吸了吸鼻子,盯着對方左腕上的黃玉手串,是燕頌離家前他送的那條。他伸出一根指頭勾住那手串,說:“我又得了一盒漂亮珠子,趕明兒就給你做一串新的。”

燕冬自小就喜歡給燕頌做飾品,叮鈴咣啷地往人身上一套,燕頌也随他打扮,來者不拒。

“好。”燕頌說,“說吧。”

“噩夢驚醒那一瞬間,我的腦袋裡突然莫名其妙又自然無比地多出一條認知——你知道嗎,其實我們是話本裡的人。”

說罷,燕冬猛地觑一眼燕頌,對方愣了愣,卻果然沒有露出“你小子在耍我”或是“明日帶你去驅邪”的意思。

他松了一口氣,語氣快了起來。

“話本叫《霸寵之世子的小狐郎》——你不要嫌棄,我覺得這個名字很直抒胸臆。但這是個男風話本呢,我竟不知哪家世子是好男風的!”

在大雍,世襲家中爵位的繼承人慣常被稱為“世子”,不代表官爵品級,隻是一種尊稱。燕冬掰指頭,除大哥外,就隻有崔郡王府的崔表哥、鎮遠侯府的侯二哥、安信侯府的李小侯爺和長甯伯府的賀申。

這四人裡有他親近的、可以一塊玩的、互相看不順眼的,但好歹都認識了十幾年,他怎麼就沒看出來誰有好男風的潛質呢!

燕冬指尖一挪蹭,開始把玩燕頌手上的青玉扳指,“大哥,你知道是誰嗎?”

燕頌放平掌心,“我又不是幫人家管褲腰帶的,哪裡清楚?”

“你們審刑院不是連官員在自家床帳内和妻妾同遊的密事都能查探到嗎?”話雖如此,燕冬這會兒倒也不執着撬出霸寵小狐郎的霸道世子到底是誰,“好吧,其實誰好男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個開篇就死的人物——噩夢不是噩夢,而是預知,是我的命。”

燕冬鼻尖一酸,想他覺得自己天生好命,生在清華顯貴人家不說,燕家阖家安甯,從來沒有自家争鬥的糟心事。家人疼愛,朋友義氣,順風順水,哪有不好的?兄姐目标清晰,自有錦繡前程,他就松快許多,沒想着光耀門楣,就想着一輩子錦衣玉食,最後穿着好看的壽衣美美地躺進漂亮棺材裡。

誰曾想,他的好命會在十八歲前陡然斷送,還是以那樣倒黴凄慘的方式。

才歇不久的眼睛又模糊起來,燕冬說:“我知道隐瞞不說會讓人擔心,但我實在很怕他們會接受不了。我很希望這隻是噩夢,但我沒有做過這樣真實的噩夢,這幾日我也證實了,夢裡的一切信息:猴兒無聊時編的彩穗銅錢串,魚兒新換了雪竹扇面,程莊換了紅梅厚布簾,這些都是真的。”

他攥緊那玉扳指,指腹生疼,“我幻想着做縮頭烏龜、雪停後不去程莊就不會死,可既然我是話本裡的人,白紙黑字,落筆定性,怕是注定了。”

這才是讓燕冬這幾日鳏鳏的原因。

常春春提着籃子走到門口,他鷹觑鹘望、耳力敏銳,能聽清小公子黏糊的哽噎之語。

可這話的意思?

常春春驚疑不定,擡眼時對上燕頌的目光,他深知上意,沒有立刻将衣物送進去。

“我不是很怕死,但我實在不甘心不舍得……好吧,甘不甘心舍不舍得都要死,我隻能咬牙認了。方才我本來想留一封遺書,但大哥既然回來了,我就口頭說給你聽。”燕冬泣涕漣漣,抽噎着說,“第一,我死也要死在大哥懷裡,死得最安心,最暖和。第二,幽魂之說多半是假的,人死後隻是一捧白骨,所以你要把我的骨灰塞進我送你的雙燕荷包裡,你們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破了就請娘親補一補,另外一定要熏石葉香。第三……”

燕冬哽咽難鳴,渾身哆嗦,艱難地說:“既然活着不能陪大哥長久,隻希望你百年後也握着荷包,予我們合棺同葬,做一輩子的好兄弟。還有,你們記得給我燒很多紙錢元寶,我死了也要當富貴鬼,還需得賄賂鬼差,讓我等你們百年一起投胎。哥……”

他再說不下去,抱着燕頌無聲大哭,很怕将心肝脾肺都嘔對方一身,但又實在控制不住。

燕頌拍着燕冬的背順氣,頸間好似在下暴雨。他垂眼看着懷裡的人,說:“我還沒有死。”

這話很平淡卻又很鄭重,很鄭重卻又很平淡,意味不明,莫名其妙。燕冬擡頭看向燕頌,不解地打了個哭嗝。

哥哥當然沒有死,哥哥要長命百歲,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燕冬這會兒實在出不了聲,隻能在心裡念得很大聲,脹疼的眼睛瞪着燕頌,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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