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打斷他:“兩頓就差不多吃完了,連兩天都放不了。不過,總吃這個有些膩,你問問你妹妹能不能做别的。”
吳紅軍眼神瞬間警惕起來,金軒哼笑了一聲:“你們村裡誰家會做什麼好吃的,我現下可一清二楚。”
要是何巧有個好手藝,他豈能打聽不出來?以前何巧沒做過,那現下有,就隻能是别人做的呗。吳家又不是手藝人家,那多半兒就是家裡女孩兒做的。
吳紅軍有些一言難盡:“才幾天,就都打聽了?”
這得好嘴到什麼程度?
金軒也不吭聲了,能說什麼?他現下也就能在吃上留意點兒了,要不然幹啥去?造反去嗎?吃苦還是能吃的,但是沒必要了對不對?既然沒必要了,那不可得吃點兒好的?
吳紅軍将背簍給他:“背簍回頭得空了還我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現在可不敢說有,你等着吧。”
他仔細将錢和票都放好,沖金軒擺擺手,就加快腳步走了,他得再去尋摸點兒綠豆。這東西,可見是能賺錢的,總共也就兩斤綠豆,一斤面粉,柴火不要錢,算上蜂蜜和油,本錢就按照六毛錢算,這一轉手,賺了三塊多,還不帶布票。
這會兒他心裡可是熱火着呢,至少妹妹這半年的學費算是不用發愁了。
至于蜂蜜,也得自己上山找找去,買的話不劃算。實在是不行,問問白糖行不行,這個便宜,甜味兒更重點其實也挺好的,反正也不是人人都長了一條金舌頭。
金軒拎着背簍回知青點,現下農閑,知青點的人都沒多少事兒,一個個的貓在屋子裡,看書的看書,寫信的寫信。
見金軒回來,也沒幾個人打招呼,不熟悉嘛。
可見金軒拿出來了綠豆糕,就有人忍不住往這邊看了幾眼,實在是那味道,有些太香甜了點兒。
“在哪兒弄的?”終于忍不住有人開口問了。金軒搖搖頭:“遇上一個朋友給的。”
“喲,這都交上朋友了?”又有人笑道,金軒看一眼,是男知青裡面的老大,今年該有三十歲了,從知青下鄉的政策到現在,也快十五年,下鄉時候若是十五六,現在可不得三十歲嗎?
一直沒結婚,這頓時間正迷茫呢——回城的希望看不見,人生又到了這個年齡,那到底,該不該在當地結婚呢?
現下瞧着金軒,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是女的還是男的?”這綠豆糕,難免讓人往女性身上想。正常男生之間來往,誰會送對方小點心?
“要是女的,那你最好還是遠着點兒,這是農村,和城裡不一樣,女孩子還是比較注重名聲的。萬一……你到時候是結婚還是不結婚呢?”
金軒不吭聲,隻吃着自己的綠豆糕,對别人嘴饞的眼神視而不見。
之前他也沒想過會遇見吳秀珍,現在被人一提醒,他就有些想法了,反正那是吳秀珍,不如,自己先娶了她?
一來結婚了,村子裡可能就要想法子給他換住處了,他還是更喜歡一個人住。二來呢,也有人說說話,他現在和别人讨論大慶什麼的,别人隻當他封建份子,指不定就要一封舉報信,将他給弄進去了。但吳秀珍不一樣,他可以暢所欲言。
但凡長了嘴巴能說話的人,哪個能憋得住長時間當啞巴的?
再者,也改善改善吃食。他能吃苦是能吃苦,但非必要情況下,實在是對知青點的豬食,有些難以下咽。吳秀珍雖說做了太後,但想必早些年手藝也沒忘記?
金軒可從沒想過吳秀珍不嫁給他的可能,不嫁給他,能嫁給誰呢?總不能在本地找個大老粗吧?
“你不打算結婚?”聽着老大哥絮絮叨叨,金軒就反問了一句。老大哥頓了頓,臉上有些落寞:“我原本有結婚對象的,後來回城了。村子裡的,又說不到一起去。”
他好歹也是初中畢業的,找個大字不識的,自己就不甘心。
“金軒,你這綠豆糕,好吃嗎?”兩個人正說話,旁邊就有人實在是忍不住了,轉身去自己箱子裡翻找了一會兒:“我用餅幹和你換?供銷社的餅幹,蔥油味的。”
金軒搖頭:“不換,我不愛吃餅幹,太幹了。”
“那你要什麼?”男青年追着問道,金軒無奈:“算了,我什麼也不要,你嘗一嘗吧,不過說好了,就一半兒啊,嘗嘗味道就行了。”
他掰開好幾個,屋子裡人人有份兒,畢竟還不知道要一起住多久呢,能打好關系還是稍微費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