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吳家了,總得想辦法多呆一段時間吧?他現在就喜歡看吳秀珍想趕走他又趕不走,還得提防他胡亂說話的憋屈表情。讓她之前總氣他,現在報應來了吧?
吳建國擺手:“不用不用,我來就行了,紅軍,你去挑水吧,水缸沒多少水了。”
吳秀珍不愛看金軒那樣子,轉身回房間翻找了自己的髒衣服,抱着木盆子出來:“媽,我去洗衣服。”
何巧忙應了:“順便将我和你爸爸的也洗一下。”
至于吳建國和吳紅軍的,何巧是個能幹人,早已經洗過了。
吳秀珍不等金軒再鬧幺蛾子,趕緊喊後面住着的秀麗:“吳秀麗,洗衣服去了。”
秀麗忙不疊的應聲:“等着,來了。”
嘴裡饅頭還沒咽下去,一邊吃,秀麗一邊端着盆子出來,也不看别人,招呼吳秀珍:“快走,一會兒井台邊兒人多了。對了,上周我去我外婆家了,你知道我聽說了個啥嗎?”
吳秀珍搖頭:“不知道,先不說你聽說了個啥,就紅英離婚那事兒,離了嗎?”
“沒離。”秀麗搖頭:“每天都有人上吳老三家勸說紅英,後來吳老三就發誓,說再也不打人了,紅英就暫時不離婚了。”
“啧。”吳秀珍有些無語:“打人這事兒是控制不住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紅英也真是……這麼些年了,就還沒想明白這道理嗎?這就跟吃過人肉的狼一樣,但凡開過葷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所以咱們那後山上,但凡有狼,都得找民兵隊趕緊打死了,一樣的道理,紅英記吃不記打呢?”
秀麗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媽說,不離婚是好事兒,不然受罪的還是孩子。”
“孩子是重要,但不離婚,天天讓孩子看着親媽挨打,對孩子就好了?”吳秀珍搖頭,不是很贊同。不過這種事兒,也得是當事人自己想明白,别人說再多也枉然。
她幹脆問起來秀麗剛才那話題了:“你說你聽到個事兒?”
“嗯嗯,我有五個舅舅,我大舅,和我三舅媽好了!”秀麗說道,一開口就扔下個炸彈,吳秀珍正走路呢,差點兒沒被驚得摔一跤:“你大舅和你三舅媽好了?”
“是啊,家裡鬧起來了,我外婆實在是沒法子,叫我媽回家去勸說我三舅媽去了。”秀麗說道,因着和大舅好了,三舅媽現在是要鬧着和三舅離婚。
但三舅不願意,三舅覺得這事兒說出來丢人。
當然,偷人的丢人,他這個被戴綠帽子也丢人——他要能降得住自己媳婦兒,自己媳婦兒至于偷人嗎?這個降得住,是方方面面的,最通常的就是男女那點兒事情。
所以,事兒要鬧大,别人絕對是先懷疑他能不能滿足女人。
秀麗這個年紀吧,半大不大,又偏偏不是小孩子,左右瞅瞅,四下無人,就壓低聲音湊過來:“你說,那事兒,很重要嗎?三舅媽都不要臉了,非得鬧着要離婚……還有三舅,都這樣了,還非得要臉面……”
吳秀珍都尴尬,仰頭看天上,伸手撓臉頰,這事兒不好說啊。
秀麗歎口氣:“大舅媽也鬧呢,她倒不是要離婚,她就是要讓三舅賠錢,說我大舅這些年給三舅媽多少錢什麼的,張口就要了三百塊,三舅也拿不出這麼些錢啊。”
一家要錢,一家要離婚,秀麗的外婆一個腦袋兩個大。
但既然現在秀麗媽媽回來了,那估計是事情已經解決了?
秀麗有些一言難盡:“離婚是不離了,三百塊也不給……三舅媽說那是嫖資……大舅媽要非得要,她就上委會去告大舅去。”到時候一個流氓罪,大舅十成十要進去。
吳秀珍也有些無語:“所以,鬧了這麼一星期,最後的結果就是維持原樣?你大舅家,照樣過日子,你三舅家,也沒什麼變化?”
秀麗仔細想了想,搖頭:“也不是沒變化吧,至少是分家了,三舅家分出來了。而且,三舅媽現在更得意了,在家裡都不幹活兒了,做飯刷鍋都得是我三舅來幹。我看着都覺得我三舅有點兒可憐,還不如離婚了呢,至少離婚了就隻有幹一個人的活兒了。現在,得幹兩個人的。”
整個事情,吳秀珍就分析出來一個重點——秀麗的三舅肯定是不能行的,不然,不會這樣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