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離婚不離婚,這事兒說起來都是輕輕松松的,就兩個字嘛。但真要落下來,事兒可多了,人又不是貓貓狗狗,夫妻相伴十多年,這猛地說要離婚,就算明知道這事兒是割疥瘡,就問問,誰割疥瘡不疼?
再者,結婚了能沒有孩子嗎?這有了孩子,夫妻離婚了,孩子怎麼辦?
還有,這離婚了是不是得找下一家了?那離了婚,家産沒了大半了,這找下家是好找的嗎?但不結婚也不行,不結婚,回家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睡到晚上那被窩裡冷冰冰,那是人過的日子?
何巧心裡是左也為難,右也為難。
尤其是看到吳建國真去拉煤了,那更是心疼的……又想着不讓他吃吃苦,不知道這日子好過,連阻攔也艱難。
那拉煤可不是什麼好活兒,要不然能有賺錢的餘地?光是撿回來的煤炭都夠本了,能給錢,就說明這活兒不好幹。平闆車上幾百斤煤炭,純純人力拉,活像是一頭騾子,比騾子還要難。一天下來,那肩膀上就是一道道的血印子了。
吳建國去三天,中間匆忙回來一趟拿幹糧——人家給錢了就不給幹糧了,想省錢還得是從家裡拿,現在天氣沒那麼熱,就那種野菜粗面餅,放個兩三天不會壞的,一次帶夠三天的份兒。
何巧看着吳建國那黑黢黢的樣子都想掉眼淚,可又想着不能嬌慣,心裡拉鋸一樣受折磨。
幸好很快,吳紅軍就回來了,他和金軒在縣城住了四天,前前後後四天時間,拿下了三個訂單,一個是鋼材廠的,一個是供銷社的,還有一個是印刷廠的。
鋼材廠定了六百斤,他們廠人口多,總共一百多個工人呢,一個工人兩斤也快三百斤了,多的是給領導們,還有兄弟廠的。供銷社定了三百斤,這三百斤不是和原本的綠豆糕一起賣的,而是要仔細包裝,按照包裝賣的。
印刷廠也是定了三百斤,印刷廠的工人隻有八九十個,人數少,但印刷好歹也是和文學打交道嘛,文雅嘛,對綠豆糕這種東西,也更喜歡點兒,人家廠子裡是按照一個人三斤的份兒定的。
回到家裡,吳紅軍就先到廚房拿了碗,在小水缸裡弄點兒熱水,咕噜噜兩碗水下去,這才擦擦嘴說道:“我這次可算是長了見識了,這訂單……可真是……我都不知道事情還能這麼做。”
金軒先是打聽了每個廠子裡的采購的事情,然後再打聽了副食品廠的事情,拿着綠豆糕先鋼材廠采購主任家走了一樣,出來就帶着六百斤的訂單了。
随後再拿着這六百斤的訂單到供銷社走一樣,好了,三百斤的訂單到手了。有了這兩個訂單,最後這印刷廠的訂單就更輕松了。
吳秀珍聽着吳紅軍講述,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麼說呢,金軒這事兒辦的,有點兒大材小用。先是抓住了鋼材廠采購的小辮子副食品廠的食材原料多少錢,金軒算一算就能算出來。鋼材廠的采購任務是多少,和誰來往比較親近,副食品廠那邊又是走的什麼路子,拿捏了鋼材廠采購主任的小辮子,那六百斤的訂單就是手到擒來了。
鋼材廠這邊的采購就是個風向标,尤其是鋼材廠采購主任也不是尋常人,他都給訂單了,那這個綠豆糕廠家是不是背後有人呢?靠山更大呢?
再加上味道确實也不錯,供銷社自然也願意拿出三百斤的訂單來嘗試一下。
“這種法子……雖然快速,但是最好不要再用了。”吳秀珍猶豫了一下說道,吳紅軍一拍手:“妹妹,你和金軒真是想到一起去了,金軒也說了,這法子看着好用,但并不能用第二次,并且,咱們的綠豆糕還要做好,若是有人喜歡吃,這生意才長久,若是味道不好,那這生意可就是一次性的了。”
金軒是拿捏了鋼材廠采購主任的把柄,但是,人家也不會讓這把柄一直留在金軒手裡。
金軒顯然是不會留着這麼個漏洞的,所以,他對鋼材廠那邊,還有什麼想法?
吳秀珍也就是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這想法,随即就扔到一邊去了,金軒有什麼想法,和她有什麼關系?她隻關心小事兒,她就是個太後,她所在的朝廷,女子是不能幹政的。
所以,她隻過好自家日子就行了。
“那訂單到手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建綠豆糕廠了?”吳秀珍趕緊問道,吳紅軍點點頭:“金軒剛才已經直接去找村長了,要是沒意外,估計一會兒要開大會了。”
話音才剛落呢,就聽見外面傳來敲鑼的聲音:“開會啦,開會啦,都到大隊部開會了,一家去一個,必須去一個!”
不能多,因為大隊部地方不夠大。不能少,不去你家就不會知道是啥事兒。
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男人去,大事兒嘛,還是要男人做主的。
秀麗來找吳秀珍玩兒:“你知道大隊部開會要幹啥嗎?”